冯献的辩才天下闻名,当年曾以三寸不烂之舌力退海滨五万敌军,名扬天下。先帝特加太傅衔,赐面见天子不必跪拜。一时无风头无两,与当年程太傅一时瑜亮。
不过如今冯献早就告老,不理世事,轻易是请不得他出山门的。不知叶瑾煜是如何说动了这位老先生远赴南绥,谈妥此事。
“冯老当年与程大人惺惺相惜,如今故人已去,旧梦仍在。不过是为了替故旧圆满而已。”叶瑾煜说起当年的旧事。
如今渐渐老去的长辈们当年也是风华正茂,叱咤风云的人物。从前的惊心动魄风云乍起从不亚于今日之变,他们留下的传说,今日依旧熠熠生辉。
“那你可麻烦了。”顾清若叹了一句,道:“听说冯老先生可不喜欢金银俗物啊……”托家里几位的福,顾清若没少听说从前这些人物的威名,尤其是冯献这般赫赫有名的使臣大员。
既然立了功,定然是要赏赐的。喜欢金玉还好,最怕的就是这种清贵大儒。普通的金银玉器田庄封地都不会看在眼里,若真要表明赏赐之恩,就得好好花上一番功夫才行。
“此事我自有安排。”叶瑾煜笑道:“既然敢麻烦冯老前往,又怎么能不做足准备呢。”
顾清若几眼扫完奏报,不由得对这位老先生油然而生几分敬意。下手完全不留情面,将所有能利用的都用了个干净,相信南绥签完这个协议之后,必将成为皓国的附属,再无翻身之地。
最重要的是,皓国因战事大笔支出的银钱再不必忧心了。
顾清若趁机跟叶瑾煜提了几个条件。毕竟清河军的经费一直是户部紧盯着的,从来就没能宽裕过。她跟属下不得不精打细算着支出军费,但还是时常捉襟见肘。
北疆气候并不算太好,能够获取的生计有限,比不上湿润丰美的南边。就算是历代镇国公和清河军,乃至地方官员的苦心经营,也还是仅够糊口的百姓多,富饶人家少。
又加之北境常有争端,普通的商户根本不敢从北境行过,就连通商都是大大的问题。顾清若也就只能指望朝廷能多拨些费用了。
“不行。”叶瑾煜一口回绝了,连个辩论的余地都没给顾清若留:“清河军才封了军功,加官进爵,金银粮赏,若是这会再增军费,莫说户部,剩下的将军都要把朕烦死了。”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行。”叶瑾煜再次摇了摇头。
顾清若撑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要钱的法子来。毕竟叶瑾煜的话不无道理,清河军已经是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了,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增银着实有些招人眼。
不没关系,来日方长。
说完了此事,顾清若没有再与叶瑾煜多话,自己在一旁给大臣们议事准备的案几上落了座。
上面已然放着几份清河军的军报,还有佩紫发回来的书信。
二人分别开始处理政事,一时殿里寂静无声,只有书墨划过纸张的的声音。
“想什么这么出神,半天了都没看你动一下。”叶瑾煜好久都没听到顾清若那边的响动,一抬头便看到顾清若皱着眉头,似乎很是纠结的模样。
“真是奇怪。”顾清若皱着眉,说道:“按理说江北富饶,又是腹地,屯田军用兵之地不多。可佩紫发回来的书信上说,江北屯田军粮草之数比旧年增多了三成。”谎报粮草之事,各军都没少干,但平白无故多了三成,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不过此事江北屯田军做得十分隐匿,若不是跟去的人中有精通计数账目此类事项的人,怕是发现不了端倪。
随信发回来的还有一些抄录下来的账目,但是并不完整,而是些零碎的部分。
叶瑾煜沉吟片刻,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如今江北的知州乃是周克。”
周克?
顾清若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