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土蜘蛛长健听了吴夺所说,眉头一挑,“吴先生不妨直接说出来。”
此时,一直有些“不在状态”的白鸟次郎,却突然张了张眼睛,看向吴夺。
吴夺对着手里的摇铃尊开了口,“清代宫廷画师王云。”
王云,字汉藻,号竹里,康熙至雍正时期宫廷画师,在内廷供奉画苑;同时善于在瓷器上作画,山水人物花鸟皆通。
“竹里”款的钤印,是王云画作中出现最多的;同时,清宫的珐琅彩瓷器上,也出现过。
这一件珐琅彩蜀葵摇铃尊,吴夺听到了,正是王云所绘。
本来,王云也是要在上面题写诗文并画上“竹里”朱印的,但是,在绘成主画片之后,王云稍停略作揣摩,此时突然接到急诏,就此离开。
但在王云走后,这一件摇铃尊,居然被当成完工作品,入窑烧制了。
吴夺能听到的就这么多。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差错、王云后续是不是受到处罚,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同样是一件雍正珐琅彩的精品瓷器。
只是,一真三仿,如此成套,那显然是不行的。
“吴先生,对书画,研究,很精神(深),专业学过?”白鸟次郎开了口。
“这倒没有,不过‘竹里’的瓷画作品,看过不少画册。”吴夺又看向土蜘蛛长健,“不知土蜘蛛先生怎么看?”
“没有落款,不好判断。吴先生说像也可以,因为在瓷器上绘画和绢纸不同,而且当时的宫廷画师,都是带着脚镣跳舞,得按照要求来。”
土蜘蛛长健打了个小太极。
“但是另外三件,气韵上和这一件不太统一。”吴夺一听他这么说,干脆就直接“切换”了。
“什么意思?”土蜘蛛长健眉头皱起。
此时,白鸟次郎抬了抬手,“吴先生的意思,是其他三件,不是王云画的,所以,不算一套。”
他这话本身是没毛病的,但是却大而化之,甚至有偷换概念的嫌疑。
因为其他三件如果仅仅不是王云所画,未必不是一套。宫廷画师又不只王云一人,如果是当时分好工,两人或多人绘制不同的摇铃尊,却同时完工、同时烧制,那也算一套。
但是,吴夺说“气韵上不统一”,却还存在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其他三件不仅不同人,而且不同时。
料想白鸟次郎能猜出吴夺的本意,他主要是在提醒土蜘蛛长健不要躁,自然不能说不利于己方的话,哪怕是在“理解”对方的观点。
“吴先生的眼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土蜘蛛长健眉头舒展,“不过,关于气韵,主观成分太大,好像不是客观上能有明确结果的东西。”
很明显,他连不是一个人画的都不会认同。
章成锦和胡允德对视一眼,对他们来说,吴夺已经是在明确提醒了。
“小吴,还有么?”章成锦直接问道。
“章老,刚才您和胡总都没用手电,内壁的情况不容易看清楚,我既然拿来了手电,是不是再看一遍?”吴夺接口道。
“好!”章成锦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强光小手电,先像吴夺那样看了蜀葵摇铃尊,而后又看了一遍其他三件。
他看的时候,土蜘蛛长健和白鸟次郎都没有说话,也不看章成锦,都在观察吴夺。
川上美梨一直没什么变化,面露笑意,规规矩矩地坐着。
鉴定瓷器,观察内壁,自然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只是摇铃尊的形制不似罐子等大口器物,观察起来并不容易。
所以吴夺“听”明白有三件是高仿之后,才又去拿来强光小手电,进一步深入观察真的蜀葵摇铃尊和仿的水仙摇铃尊,想通过内壁找出什么破绽,哪怕是细微的。
因为从外部特征上,吴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