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陆怀年今天穿的衬衣是暗色系条纹的,大臂的文理平平整整,往下看去,本该正常的小臂处条纹有些扭曲的搭着。

孤零零地,有风灌进来,他的袖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赵岐厚厚的羽绒棉服上。

赵歧突然有些心酸的把头扭向自己车窗的那一侧。

陆怀年,究竟当年是什么祸就这么砸在他的身上了?他到底还藏了什么?那场爆炸里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他有没有在那场爆炸里见到过她爸爸?除了邓川他还有没有在那里见到过其他人?

陆怀年虽然不能全然猜到赵岐在想些什么,但是见得多了,多少能猜的到十之一二。

谈不上讨厌,但也绝对算不上喜欢,要说也顶多算是无感。

同情?谁也没那个资格。“赵同学不必多想,祸福旦夕人之常情,不巧遇上了,没有什么值得同情不同情的。落到谁身上,谁也都是一样的过。”

赵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情他,但是她的感觉还是给了她最真实答案。

应该是处理好了事情,夏远哆嗦着上了车,搓了搓手心启动了车子。“怀年,人家说是自己摔倒的,和咱们没关系,还道了谢。”

“人伤了吗?”

夏远继续搓了搓冻僵的手,重新握上方向盘看向后视镜的陆怀年“自己骑车走的,应该没问题”

“陆教授麻烦您停一下车子行吗?我在这里下。”

再待下去,赵歧真担心自己会被眼前事物影响自己对某件事的判断,她这个人从小看不得一些心酸的画面,和陆怀年的相处确实让她很不舒服。

同情陆怀年的难处是其一,但是每个人也都有自己难处,她也一样。

陆怀年丢了一双小臂,而有些人的处境比他更难以让人接受。

同情和怀疑,两种心思扰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可是越听陆怀年这种不当回事的语气,赵歧心里就越难受。他这样只言片语就轻易带过的事情,对于赵岐来说,什么都不如那件事重要。

他父亲因为那件事失踪,至今都是她心里解不开的迷,这也是赵岐最想从陆怀年那里得知的。

陆怀年和那场烟花厂爆炸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当时也在现场,而且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可以告诉她真实情况的人。

这是赵岐这么多年唯一查到算是有用的信息。

他一日不肯说,赵岐就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陆怀年生活里面的小碎片,尤其是落在她眼里的那些小细节,赵岐心里五味陈杂。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陆怀年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衬衫上一排扣的整整齐齐的纽扣,扣的人一定不是陆教授自己;深棕色的鞋带系的一丝不苟,他也没法亲自上手;义肢上复杂的接口固定,纵使赵歧身为一个外行也能看的出来这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他看起来这么骄傲的存在,在生活面前被打压的无能为力,他低过多少次头,又妥协过多少次?可是再难,他都可以挣扎一下,像一个正常人生活。

相比于邓川的死亡和他爸爸的杳无音信好过太多。

陆怀年,你还活着不是吗?

赵岐裹着棉服下了车,有些不敢看车里的陆怀年,丝毫不记得自己的怀里还揣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异物。“谢谢陆教授,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陆怀年薄唇轻启“赵同学,我的义肢你确定要带回去?”

赵岐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他的假肢,尴尬的把他的假臂从衣服里拿出来,递给他。

陆怀年没接,准确的说,是没能接。

赵岐觉得自己有些蠢,小步的凑近车门他坐的位置,将那只小臂放在了他交叠的腿上“陆教授,再见。”

夏远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噗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