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涉猎酒浆,那火辣辣的痛觉,滑过食道,直落入胃中,让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段景风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小河边,将所有的果酒全部喝光了。
愁绪在痛苦中酝酿,谨小慎微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他在酒中释放了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自己对母亲的思念,但是,他可以通过酒,释放这种思念。心中的苦闷,在酒酿中不断徘徊散去,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
“哎呦,这是谁呀,小小的人儿,不在你母后那里呆着,怎的跑到这里孤坐。”
就在他微醺的时刻,一个妖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头一看,庞美人和段景瑜段景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
本守礼仪,他赶忙起身行礼。
“庞娘娘,不知庞娘娘在此,儿臣失礼了。”
庞氏瞧着他手中的酒壶:“五哥儿这是在喝酒吗?哥儿而今年纪尚小,宫人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能将酒水给哥儿喝呢。”
“不是宫人的错,是我自己……好奇……”
“这么晚了,你怎的不陪在皇后娘娘身边饮茶,反倒自己独自一人坐在此处饮酒呢。皇后娘娘看重五哥儿,可千万别让她担心啊。”
段景风谨慎地说道:“母后的茶点都准备好了,儿臣正打算去呢。既是时间不早,那,儿臣便告辞了。”
他知道,庞美人和皇后的关系一直不睦,庞美人深得盛宠,虽只是个美人,但膝下已经有了两个儿子,风头正盛,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她,段景风始终保持着少接触为妙的态度。
“五哥儿若是想念生母,那便多去祭拜吧。这天底下,哪有娘不疼儿子的,这样的佳节,她想必会更加魂魄不宁了。”
段景风刚要走,庞美人的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庞娘娘……”
“怎么,皇后娘娘没告诉你吗?在宫中的佛寺,你娘的尸骨就埋在那里。可惜她小小年纪,就殒命在这宫中,就连亲生儿子,都不能见上一面……”
段景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知道母亲是产后血崩而死,但因为没有册封不能入妃陵,没有祖荫只能被送往原籍,不论怎么说,都不应该放在佛寺里啊。
他惊愕地转过身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庞美人面前。
“你说什么,我娘,她在佛寺?!”
庞美人一副一不小心说错话的模样:“哎呦,五哥儿,我不知道你不清楚。这话,本该是你母后对你说的,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你看,这倒成我的不是了。”
段景风思母心切,赶忙说道:“庞娘娘只管与我说出实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是庞娘娘对我说的。”
庞美人思索再三,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娘,的确是在佛寺的。当年,她死得不太平,宫中还闹了一阵子鬼事,是皇后娘娘请了法师,做了一场法事,遵着法师的旨意火化成灰,送去了佛寺,才算太平的。我就想着,既是在宫中佛寺,皇后娘娘怎么也应该让你去拜祭的,却不知,她将事情瞒得这样好。”
段景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庞美人的只言片语,一下子颠覆了他所有对娘亲的设想。
“什么死的不太平,为何会有鬼事?我娘,她不是难产而死吗?宫中难产而死的娘娘那么多,为何偏的我娘死的不太平?!”
段景风也顾不得礼仪了,他捉住庞美人的袖口,央求道:“庞娘娘,你告诉我吧,我娘当初到底怎么死的?不是难产对不对?她是受了什么冤枉吗?!”
庞美人的唇角几不可察地缓缓勾起。
“五哥儿,我今日就是多嘴了,才说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