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新郑的局势变化会这么快!”
武遂,王齮大营,化名尚公子的嬴政就着火烛翻阅着信件。
离开韩国不过旬月,新郑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恭身立于下首的正是使臣李斯,盖聂于一旁抱剑盯着帐外。
先前接受了李斯的口头投效,嬴政的话半是感慨半是考较。
“先前韩国朝局纷乱,主要是姬无夜及其夜幕造成的。”
李斯心下明白,略一思索,就着新郑的局势开始分析起来。
“现在夜幕既除,新的权力格局又将诞生,韩国又将迎来什么样的局面,还要仔细观察。”
情报上写得很笼统,李斯等人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只知道是韩王病重期间,三位公子署理瓜分填补了夜幕倒台后的权力真空。
“几位韩国公子,韩非与我师出同门,如今的他才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韩国司寇,至于他的法,到底能在韩国走多远,还需要时间的印证。”
小心抬眼看了嬴政一眼,对于嬴政先前邀揽韩非一事,李斯早有耳闻。
此时提到韩非,夹杂着提醒嬴政,韩非已经决意为强韩而努力的事实。
“至于韩宇韩经,名声毁誉参半,各有千秋,只是在新郑的这段日子,那位韩国八公子屡屡出乎我的意料,让人捉摸不透。”
李斯回忆起与韩非打交道的几回过往,益发得疑惑起来。
原来以为他不过是趋炎附势,为了生存倒向吕不韦的一位庸碌王孙,没想到他全然置吕相的书信命令于不顾,并且在这场大乱斗中一举取代姬无夜,获得了军队的指挥权。
军队的效忠有多么重要,身陷军营的李斯等人如何不知。
现在不就是因为王齮的态度暧昧不明,这才有些束手束脚么。
“一切还要等韩王最终的决断,尘埃落定之后,哪位韩国公子被立为储君,他的意志才能代表韩国。”
话不能说死,李斯对于这场考较留下了个活扣,并不敢妄下断言。
“成为王座上的第一人,就能贯彻自己的意志么?”
嬴政自语,显然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虽然名义上贵为秦王,至高无上,可实际上,自己的意志一直在被仲父吕不韦践踏。
权臣欺幼主,可自己已经是青壮年了。
“李斯,你对武遂又怎么看?”
王齮大军驻扎武遂,向李斯询问的自然是统军大将王齮的态度。
“尚公子远游至此,现在亟需回归咸阳,武遂不过是一时的暂驻之所。”
李斯按照要求,仍旧称呼嬴政为尚公子。
他明白嬴政话里的意思,回答的言语之中透露的意思是重心仍是在咸阳而不在武遂。
至于王齮,李斯一时之间也拿不准。
“现在明面上仆下还是吕相门下,这就与王将军安排护送公子回都,王齮将军治军严谨,定可保公子周全。”
嬴政看着李斯退下出帐,将手里的书信就着烛火引燃,看着它化为飞灰。
新郑的出产的纸张倒也真的很方便。
“李斯能否信任还有待考证。”
盖聂见得李斯走远,这才开口说道。
“他是文信侯一手简拔的,而且他的眼光深遂,腹有深机,有他相助固然是公子之福,可一旦其人心口不一,造成的危害也是巨大的。”
盖聂自然要比李斯更值得信任,从一开始入秦就是嬴政的首席剑术教师,相当于嬴政的元从之人。
虽然一直被韩经吐槽他与卫庄突破了鬼谷门徒的下限,一个成了保镖兼司机,一个干脆沉迷于收保护费难以自拔。
但他的一身艺业嬴政又岂会不知,加上鬼谷传人的光环罩身,时不时嬴政就拿他当高级参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