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的童孔微微骤缩,他听到了从背后袭来的破空声,右手伸向腰侧的审判官左轮。
但…还是慢了半拍。
近乎就在他觉察的瞬间,冰冷刺骨的刀尖划开了披风高松的后衣领,轻轻顶在了他的颈部——直觉告诉他,那是原本应该插在目标身上的“猎刀”。
“不要轻举妄动,他是克洛维审判官的头儿,弄死了我们会很麻烦。”沙哑的嗓音从硝烟中传来,科尔终于看清了抓住燧发斧的家伙:一丝不挂的上半身被血水浸湿,暴露出的肌肉近乎不停的在蠕动着,每分每秒,包括面庞的模样都在不停的变化。
他仿佛不是一个整体,而是无数的血肉蠕虫堆砌成了“人”的形状。
“知道…就是单纯的想吓唬吓唬他。”阴风似的调侃在背后响起,科尔几乎都能凭声音想象出对方的长相——高顶礼帽,老旧的贴身双扣大风衣,嘴角咬着雪茄冲自己冷笑,用“猎刀”顶着后颈。
嗯,当然不是想象出来的,刚才在开枪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只不过他打算之后就这么和塞拉吹牛来着。
“教会的审判官们好像总这么自命不凡,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最厉害,看谁都要低一等——要么是被保护的对象,要么是猎杀的目标…哈!”咬着雪茄的家伙冷笑:
“但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好像也没有那么清楚是吧?”
他轻轻转动着刀柄,生锈的刀刃已经紧贴住了科尔的皮肤,稍不留神,就能留下再明显不过的伤口,届时……
“住口。”
浑身是血的家伙再度开口道,用那沙哑的嗓音说着不容置疑的话:“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别在那儿无事生非。”
“科尔·多利安阁下,无论您究竟是为何出现在这里,我们都不打算与您为敌,只是希望从您这里得到一个情报,那就是……”
………………………………
“安森·巴赫总司令,您现在到底在哪儿啊?!”
阿列克谢的内心在咆孝,一边扭头躲过了直奔后脑勺的铅弹,一边在狭小的酒馆里辗转腾挪,表情逐渐开始扭曲。
对方是来杀他的,但真正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总司令——这就是阿列克谢刚刚几分钟和对方沟通之后的全部理解。
或许真的是因为火骑士实在是太罕见了,导致这群杀手们居然敢靠近自己,还拿着武器贴身;既然对方都是这么客气了,第二步兵团长也就不谦虚的把向自己透露消息的刺客变成了人体火炬,还反手将变成火球的酒杯砸向人群。
“砰——!
!
”
迸裂的火光映照出刺客们惊慌失措的表情,也映照出了原本惊慌失措的酒馆客人们,冷漠狰狞的真面目。
阿列克谢·杜卡斯基…打从开始,自己就已经掉进被精心布置的陷阱里了。
可…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回想起今天的行踪,无论是临时起意离开军营,还是在这个小酒馆放松休息顺便写信,全部都属于临时起意的想法,连自己都不可能提前预测,为什么这些人能这么精准的埋伏?
所以并非是预测,而是精心准备,早就预判到自己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到底是何等的人力物力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自己真有必要被对方这么费力针对吗?!
侧头躲开钉在墙板上的铅弹,满头雾水的阿列克谢反手抓住刺客的衣领,烈焰在对方反抗之前像水似的流入衣服里,哀嚎着连同后面的身影一并被点燃。
“几十个人拿枪,把一个赤手空拳的骑士堵在酒馆里群殴,你们还真是不惜血本啊。”随手将外套丢在地上,阿列克谢骂骂咧咧的环视周围的身影: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