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气冲冲地进入殿中,便见湘妃竹帘子后面有一道人影定定地坐着,她掀开帘子便进去,也不行礼,只怒声问道“太皇太后,哀家不明白为何你一回宫,便如此劳师动众,竟叫皇帝带病在外面跪着不
接见,皇帝孝敬你,是出于惠帝教导的仁孝,你不要蹬鼻子上脸,拿着鸡毛当令箭。”
一份诏书丢在了地上,就落在皇太后的脚下。
皇太后只瞧了一眼,便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废哀家?你凭什么废哀家?”
这是废太后的诏书,就那么大刺刺地在皇太后的脚下展开。
“凭……”那坐在太师椅上的太皇太后甚至连眸子都没有抬起,淡淡地道“哀家还是太皇太后。”
“你倒是说个缘由,为什么废哀家?”她怒不可遏,听说过废后,便不曾听说过废皇太后的。
传出去,大周的脸面何存?
“就为你没有资格做皇太后。”太皇太后还是纹丝未动,甚至没正眼看她。
皇太后冷笑,“你以为,哀家这个皇太后,是你说废就废的吗?”
“嗯?”太皇太后这才微微诧异地抬起眸子,“那你说,哀家不能废你的话,谁能废你?”
皇太后见她神色冷峻,心里隐隐觉得,这个老太婆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也不是在恫吓她,而是真的要废掉这个皇太后。
但是,不能够,她已经做好了和她战斗的准备,她还没下场,怎就能废掉她?
“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废掉哀家,哀家没做错什么?”她白了脸,一时不知道如何辩解,只觉得满心的怒气和恐慌慢慢地渗入骨髓,她不能掉下去的。
她这威风,已经摆出来了。
太皇太后冷冷地看着她,“你还依旧住在延袭宫,还依旧似乎你的袭太妃,以后嫔妃命妇不必入宫请安,用度上,依旧按照皇太后的用度给你。”
“你倒是给我说出个缘由来,否则,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皇太后了狠地道。
她不缺那些用度,这些年,她吃喝从不愁,必定是宫里最好的一份。
她浑然不记得自己是来问罪的,这一封废太后的诏书,把她整个方寸都打乱了。
“阿蛇,带她走!”太皇太后垂下眸子,脸上已经有了厌烦之色,不愿与她废话。
阿蛇姑姑使了一下眼色,便见不知道从何处走出两个绿色衣裳的女子,上前拉住她就往外拖。
皇太后被两人一沾了手臂,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喘气都觉得困难,仿佛那两人捏住的是她的气管命脉。
殿外的人,见皇太后被拖出来,也不知道生什么事,只觉得心头大惊,连皇太后这么难缠的人,被丢出来却也一声不吭,这太皇太后到底是想做什么?
倒是皇帝的神色变了变,又维持了如常。
殿中,阿蛇姑姑给太皇太后递上了茶水,“废不废她,也不打紧,何必?”
阿蛇姑姑的意思,是没必要闹这一出,劳心劳力还浪费呼吸,管她去死。
“她这辈子,虽刁蛮骄矜,却无大错,没必要陪上一条性命。”太皇太后淡淡地道。
“她要死谁能拦着?”阿蛇姑姑一向冷情,若非自己关注的人,她从不管人家的死活。
太皇太后面容便染了一抹愠色,“哀家就想管吗?好歹也是嫁进了慕容家的人。”
“外面还有一个慕容家的人跪着呢,见是不见?”阿蛇姑姑丝毫不为她的愠色所动,只冷冷地道。
她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皇宫,没日没夜的斗争,哪里有游山玩水自在?
“让他先跪着!”太皇太后也是烦心得很,抬起头问道“有老七的下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