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今天好些没?来,喝药啦。”回到家中的韩泉给坐在榻上的老王喂上汤药,“出门前熬了粥,这会儿应该好了,喝完药我就去盛。”
老王眼眶泛红,默默喝药。“少爷,今日又见到那卖鱼的小娃子了?”
韩泉笑着点头“是啊,还好你一开始拦下了我,不然我给他钱,看上去是做好事行了施舍,实际上是真害了他,废了他的志啊。”
“我也不懂个啥子大道理,只是想这小娃子还是要靠自己站起来,才稳当嘛。”
韩泉打趣道“你这道理可比书上的大多啦。你们这些人,活得岁数大还真都成了精。我算是明白啦,存心正,是说在做事前都得仔细琢磨,不然真容易好心办了坏茬。害,有些人看似冷酷无情,实则是有真情哪。我今日还去公堂了一趟,了却案情事小,品了品那王地主是真,看来他却如我猜想,是想让姓刘的佃户自谋个出路。嘿,你别说,到了最后还一副死不承认的相,也不知是做给谁看呢,我看那刘佃户心里明白着哪。”
老王呵呵笑道“人人心中有杆秤呀。”
“哦,回来前我还去了那教书先生家一趟。害,日子挺清苦的,让我觉着拿这么多朝廷俸禄实在汗颜。”
“嘿嘿,少爷也不必自责,人都有命呢。我见过那个小先生几次,看上去是个能忍耐的种子……咦,少爷,你话变多了呀。”
韩泉愕然一惊,转而笑骂道“再多也没你多,你这个话痨,我都忍你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老王嘿嘿一笑“那少爷不也听进去了嘛。”
韩泉不置可否,起身去盛粥。
夜深,韩泉斜靠门柱坐着,抬头望天。
浮云轻散,现广寒一影。
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看水雾在空中消散。
这世间哪,还是有真情的。
这便是意义。
他不自觉地咧嘴一笑,天边月影仿佛和那个模糊的翠绿色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莺儿,我想你啦。
南宫府内,同样夜深。南宫莺儿独自走到水塘处,抬头看了看天边月影,然后视线落在了那两个石凳,无声泣下。
事过境迁,他还会记得吗。
抽刃,肆意挥舞。
剑影过处,积在树上的雪花簌簌飘零。
风声猎猎,席卷其中的,不知是雪花还是泪花。
远处阴影中,南宫良才一声叹息。
“爹,女儿不愿。”
这一字一字,和女儿眸中的坚忍,都深深印进了他心里。他大致能猜到,女儿一次次拒婚,是为那名为韩泉的小子。倒也不是他不想成全他们,只是这帝王家,哪里能简单说得清楚?况且韩泉应该得知了姬秀暗地里的一些勾当,但是却又一直隐而不发,依此子的心性,断然不是随波逐流的人,那么,他的沉默只会有一个结论——他在等待时机一锤定音。
这些都让南宫良才不寒而栗。
本想着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女儿应该也能放下了,但谁曾想这闺女竟是和她娘一样,脾气如此倔强,死活不肯嫁人。南宫良才也不愿意以世俗的尺度来要求她,说些诸如“你看姬子衿姐姐早都嫁人了,这会儿娃都快出生啦”之类的话,这些无疑会让女儿更加难过,也无疑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狠下心来强行把女儿嫁出去的念头当然也在他脑海中闪过,但终究还是放弃了。
唉,当如何是好?
这样的烦恼也并非他一人所有,太后南宫玥何不是一样。她得知了韩泉身份之后,心绪更为复杂。怎么这孩子,偏偏是杨宓的儿子?!你杨宓纵有千般好万般好,不也是早早归了土?现在倒好,莫名多出个儿子,还偏偏与我南宫家纠缠不休!
杨宓,你怎么如此阴魂不散!
她在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