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寇活动的高峰期,张国维就会将驻地从苏州迁往南京附近,去年驻地是句容,今年则是镇江,以便就近指挥。
他既要防止流寇渡过大江威胁南京,也需要阻止流寇向东渡过运河,进入大明的膏腴之地,从目前形势来看,如今在南京江北活动的大股只有紫微星,也被漕督派遣的三千浙兵追赶,浦六面临的威胁不大,渡过运河的可能性就更小,但安庆却日趋紧张。
上次庞雨与史可法互相告状,庞雨就力主主动出击,以预防各股流寇最后汇集安庆,现在正有这样发展的迹象。
马先生在旁边低声道,“史可法报,流寇张胖子、混十万在庐江合营,攻孔城镇不克,遂向北走庐州,史道台知贼素奸狡,未敢稍有松懈,果真三日之后此贼去而复返,史道台领庞雨、潘可大等列阵孔城镇,前锋大小十余战,斩首百余,流寇慑于我兵威,向舒城方向逃了,史道台亲自领兵赴北峡关,枕戈待旦誓保桐城平安。”
“庞雨也来了一份塘报?”
“是,此番在孔城镇,庞游击再次主张越过县界击溃此一大股贼寇,但史道台坚不准允,庞雨对此颇有微词。”
“马先生以为如何?”
“属下以为……史道台守住孔城镇自是有功,守北峡关亦应是无忧,然则安庆贼情丝毫未得缓解,反更至于败坏。张胖子此贼一股仍在,桐城兵马被牵制于此,麻城向西的八贼一大股为湖广兵马所阻,亦已向东而来,此前麻城另一大股,在英山之中尚不知何处,加之本在英霍山中的革里眼、左金王,最怕麻城以西此股贼,若从黄梅、广济而来,安庆便处处皆贼,届时史道台又如何守御。”
“漕督部院提塘官发来塘报,增派一千五百川兵前往六安州。”张国维眉头紧锁,“朱大典这是要逼流寇往河南去,但流寇也未必走得了河南。”
“左良玉已到固始,陈永福、祖大乐继之,河南贼便需先与此股官军战,否则亦只有入山躲避,如此一来,流贼大部已在英霍山中,若往南出山,安庆所面流贼不下数十万众。”马先生神情凝重,“若是往时也就罢了,但今日大人不可败。”
“皇上的旨意你看了,不得延玩,不得延玩。”
马先生低头道,“更要命的是虞山先生之事,刑部的公文虽还没到,但京师那边已经有消息,皇上要军门解送虞山先生入京,足见圣意。这圣意其他人也看得懂的,平日便有人蠢蠢欲动,盯着应天巡抚的不在少数,大人若此时战事不利,有心人稍一挑拨,就是天大祸事。”
张国维轻轻叹口气,事态的变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原本所有的焦点都在张溥身上,谁知道风云突变,温体仁将所有攻击对准了东林党。
钱谦益是东林文首,同时又是张国维的座师,一旦温体仁打倒了钱谦益,很容易将张国维牵连进去,皇帝更让张国维逮拿座师,无异于将张国维架在火上烤。同时这边又督战甚严,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就等同于延玩怠政。
各方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此时张国维也有些后悔,若是按庞雨的战法,可能已经获得一次大胜,这样他才有资本化解温体仁此番的攻击,至少能缓解自身的形势。
但现在没有丝毫战绩可言,史可法虽然保住桐城,但在皇上眼中那是分内之事,此时张国维若是为钱谦益求情,无异于空手上门求人办事。各方面的形势发展,已经将张国维逼到了角落,身后毫无退路,今年仅仅守住安庆已不够,至少需要一场拿得出手的胜利,才能勉强应付过关。
“马先生拟令文,抽调如下兵马,永生营三百、常州标营三百、金山营二百、总练陆王猷二百,镇江陆营三百、福山营二百,练总王希韩二百,江浦蒋若来部四百,六合陈于王部三百,总练詹鹏三百,务必实兵,着永生州副将程龙统领,七日各兵至江浦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