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六就已经过了涿州,他们对良乡和涿州都是过而不打,连尝试都没尝试,一门心思的往南高速行军。清军展现了远远超越官兵的机动性,双方脱离了接触,现在卢象升甚至不知道清军主力在何处,只知道往保定方向去了,不得不从路上遇到的流民口中打探消息
。目前得到的消息粗略,大致知道清军在涿州兵分三路,一路前往易水,一路经新城往雄县,另一路则在定兴方向。卢象升只能按照兵部的调度,先前往保定与高
起潜会师,虽然是一个方向,但与建奴的距离早被拉开,杨嗣昌定的‘勿使贼越保定一步’已然无法实现。“都爷,各镇又来人问了,军粮未得补充,这两日赶路损耗颇多,杨国柱、虎大威只剩不足十日粮,王朴言称已经断粮,方才中营有人说,见到王朴的夷丁在乡间
……打粮。”卢象升面无表情,既没有发怒,也没有继续追问,许德士也只能停下不语。他跟随卢象升有些时日,中原剿寇的时候此类事情在官军中是常态,卢象升并无办法
杜绝,但在京师脚下毕竟又是不同的,而面对的敌人则是凶恶得多的清军,军队本就畏惧,现在一断粮,更给了各镇避战的借口。涿州城外北风呼啸,吹动着卢象升头上垂下的麻巾,眼前遍地都是逃难的百姓,他们进不了城,也没有带着足够的饭食,很多人靠在城墙根上缩成一团,互相拥
挤着取暖,有些更是已经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卢象升面色沉重,许德士低声道,“若是还不能补充军粮,一怕军心不稳,二怕马匹羸弱不堪战,三来就怕军令不行。”
好半晌之后卢象升才开口道,“涿州能否些军粮,用银子买也行。”
“涿州知州说城中自用尚且不够,没有多余的供给大军,也不许兵将进城采买。”卢象升满脸失望之色,他的级别是兵部尚书,但在这些低级州县官面前却没有多少作用,不开城门卢象升也拿他们没办法,最多时给内阁上本弹劾,但即便弹劾
成功,对现在的困境也毫无用处。
许德士迟疑一下又道,“倒是那位冯铨先生托人送来口信,说愿意带些乡绅襄助军资,不知都爷愿不愿……”
“愿!”卢象升精神一振,兴奋的转向许德士“马上请他一见。”许德士抬头看着卢象升,他脸上都是担忧之色,“都爷明鉴,冯铨此人名列逆案,举朝公认的阉党,他襄助军资不过是为复起积累人望,都爷虽解了一时之困,但
名望一生受累,眼下战事不利,京中猜疑四起,此时再见这位冯先生,无异于给京中科道现成的把柄,还请都爷三思。”“岂还顾得那些,建奴进军神速,此时早已进入保定府,各地定然翘首以盼援军,都靠着本督所领宣大兵马,决不能因粮饷误了师期。本督不管他是什么人,此时
愿意襄助军资的都是义民。科道若要弹劾,本督一身任之。”
“这里是两万兵马,属下觉得这冯铨也襄助不了几日……”
“哪怕一日,雪城勿要再说,立刻去请。”
一刻钟之后,卢象升亲自来到营门,远远看到涿州城门大开,一群士绅领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车架和扛着粮袋的民夫。
卢象升整理一下身上的麻衣,远远的便堆起笑容,朝着来人拱手迎去……
同一时刻,涿州以南三百里外的保定府定州州城,城墙上的人群惊恐万状,清军右翼军前锋骑兵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
距离涿州一千三百多里外,徐州州城。
另一位著名阉党阮大铖,正在徐州城门外仰着脑袋,旁边是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两人正在朝城头上喊话。不远处的客栈内,庞雨在摆放地图的桌案边走动,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天,他带的行粮全部用光,好歹从附近的县城买到一些,勉强支持这支军队几天。亲兵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