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见他如此,立刻大步上前绕到宣德帝身侧,扶住宣德帝另一侧手臂,关切出声“父皇,前方有众位将军在,万事从长计议便好。
父皇,切不可太过心急,保重身体要紧。”
宣德帝望着他,干枯的手掌轻轻的拍在他的手腕上,虚弱笑道“父皇无碍,煜儿说的对,从长计议便好。”
兵部尚书都启看到宣德帝吐了血,先前慌乱焦急的面色上,又陡增了一抹不安。
是他太没有分寸,将这消息着急的说了出来,这要是宣德帝有个好歹,他可是大罪人了!
皇城司总执事路名缓抬首,试探着向着宣德帝道“陛下,入宫前,臣已经派人去了平西大将军和鲁南大将军等人的府上了,想必此刻他们也都差不多到了宫门外。
您看,是传他们入宫面圣,共商此事,还是等您身体缓缓再说?”
危急时刻,临危不乱,面面俱到,进退有礼。
站在宣德帝身侧的九王爷赵煜,眸帘半垂,听着路名的话,眸中暗光划过。
这个人,能得心机深重的宣德帝垂青,果然不是个一般人。
宣德帝已经坐下,苍白面色也有所缓解,他抬首道“让他们进来吧。”
说罢,他又命身侧的张公公去取了殿后墙壁上,挂着的大宋疆土图来。
“是,微臣这就命人去传。”路名转身低调走出大殿,身影稳重,完全没有先前入殿时的慌乱之态。
这番一对比,倒是越发的显得兵部尚书都启,格局小,遇事不冷静了。
宣德帝虽然没有刻意地怪罪都启,可从他面上扫过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善。
高位之上的人,性情变化无常,因那钱鼎德的投降,迁怒于面前惹他不快的人,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都启的心里此时像是狠狠的插进去一根刺,都启盯着地面的眼中,泛起了几分怨气。
他想着,难怪方才,在皇城之外,明明是路名一直在他耳边叨叨,此事事关重大,须得立刻禀告给陛下,还步步疾行,似是想抢在他前面进去。
都启想着他终于可以抢在皇城司前面,露一回脸了,所以他尽力迈开大步,超过了路名,后来还一路拽着路名同来。
人没进殿,他便抢先开了口,没想到,竟然捅了马蜂窝,给皇帝气吐血了!
合着,这么一想,今儿这事,也许根本不是皇城司的信息网出了纰漏。
而是,那路名狡猾奸诈,又甚是了解宣德帝的性子,知道他听了此事,必然会大怒,这是让他都启和兵部,背锅呢!
都启虽然胆小,但是他不傻,要不也不会混上这个位置来。
党派之争,他向来中立,如今,他若是被宣德帝拿来出气,大概也没人会出面保他。
就算这回,宣德帝没对他如何,也不保不齐日后,因为他今日的失礼,而秋后算账,也说不定。
想着这些,站在一旁的都启,将袖中的手掌握的更紧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大殿之中竟然有人,为他主动求了情。
“父皇,都启大人虽然先前殿前失仪,令父皇受了惊。
但他总归是忧心我大宋边疆百姓之安危,您瞧他许是着急来同您禀告此事,竟然连鞋靴都穿出了方向。
父皇,不如先命都大人,去后殿整理一下,缓缓神,如何?”
听了他的话,宣德帝才正眼瞧了瞧一脸紧张的都启,淡声道“都大人,九王爷说的话,听清了?
去吧,上偏殿去饮杯定惊茶,一会儿过来,一起听听他们的说法……”
本是忧心忡忡的都启,听了赵煜与宣德帝的话,如临大赦,抚袖跪地,大声道“老臣,谢陛下恩典,谢誉王爷体恤。”
都启得了恩典,谢了恩,立马悄悄的躲到偏殿去缓解心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