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想到,那龙椅上的人,眼中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的。
风长清的真实身份,也许宣德帝早就知道了,这些事跟本就是根本逃不过皇城司的眼线的。
毕竟,他们那些人,也确实不是吃素的。
但他是仲英手下的人,仲家军中有西夏人,可不就得让仲英亲自出手除去么,否则,宣德帝怎么会相信,仲家人是清白的呢!?
仲世恒长叹一声,道“想不到,你早就知道了这些事。
那清儿的身份,你可同誉王讲了?”
仲英垂眸,道“未曾。不过,殿下他也许早就知道了,毕竟如同父亲所言,殿下的心思大概一点都不比陛下少。
所以,方才父亲问女儿,是否认为殿下他能护住女儿。
女儿的回答是,是。
我相信,无论女儿陷入何等危机之中,殿下他都能够护得女儿周全。
同样的,若是他遇到了任何的为难,女儿也一定会守在他的身边,护得他平安的。”
仲英这一番话,就像一枚从千刃高空落入平静湖泊的石子,将仲世恒本就不安的心,搅动得更加的翻腾。
仲世恒放在桌面上的大手,紧握成拳,面色复杂。
虽然仲英以儿郎身份,立下不少军功,但是,在仲世恒的心里,她一直是那个偷偷跑出去买胭脂水粉,回来后在脸上乱画一通,吓唬那几个哥哥的疯丫头。
直到此时,他才第一次发现,当年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像雪一样柔软的奶娃娃,真的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女大不中留,她的心,已经完全被另外一个男子,给占据了。
如今,她许是不再需要他这个老父亲的庇佑了。
艰涩的压下心中的不舍与不适,仲世恒沉声道“芙儿长大了,爹相信你做的选择。
去吧,去吧。拿好陛下给你的腰牌,平西王不是个糊涂的,若是真到了为难之际,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
去吧。到你母亲那说一声,再走。”
仲英眼眶一红,这一刻,她忽热发现,仲国公比她记忆中苍老了许多。
她跪地一拜,道“女儿知道了,父亲保重。”
仲世恒挥了挥手,仿佛身上已经没了气力,一个半世权倾朝野的铁汉,也抵不过最钟爱的女儿,与他渐行渐远的不舍。
仲英起身离去,仲世恒老眼瞬间模糊不清。
从前,他从不信命,只信手中的刀剑。
直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儿一出生,便被游僧道破天机,说出那凤凰泣血的命格。
他便开始求神拜佛,他冒着欺君灭门之罪的风险,为她隐藏女子身份,最后还是挡不住,她与赵家人的相遇。
如今,她更是将生死与信任,都交到了那个男子的手上。
“看来真的是天意不可违啊……”
仲世恒望着窗外清月,低喃自语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