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所骑的灵驹十分的通人性,它本是扬蹄飞奔之态,却在遥遥见到站在远处的风长清后,缓缓减速仰首嘶鸣。
修长的指端轻轻拂过它的软颈鬃毛,赵煜示意它,做的没错。
他斜长的眸子,在这晨雾散尽之际,越发的炯亮清晰。
风长清见他出现,从路边上前一步,望着他,并未开口。
赵煜却冲着他冷声道“此行应会是九死一生,你若无悔,便上路吧!”
风长清以行动代替回答,单手抓过缰绳,跨上高俊棕马,扬鞭而去。
赵煜嘴角挂上一抹淡笑,手中缰绳微动,灵驹得令,追着前面的棕马飞驰而去。
二人一道上疾驰赶路,风餐露宿,不敢耽误一点时间,生怕迟了一日,就会影响仲英醒来之机。
原本乘马车、做软轿,最少也得十日才赶得完的路程。
他们只用了四日就赶到了。
大辽边境,风雪漫天,寒意凛凛,花树凋零,挂着冰花,这里正是深冬时节。
地处辽宋交接之处的蓉城虽小,城中却是热闹非凡,人生鼎沸。
往来的商户都裹着厚重的羊皮袄子、羊皮裤,又或者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头上都捂着大厚帽子、长围巾。
赵煜与风长清二人身上,也已经穿上了在沿途购买的厚重衣裤。
他们拿着大宋商人的通关文碟,倒是没费什么口舌,就顺利进了城。
为免引起当地人的注意,他们选择了在傍晚入城,而且没有寻找城中的客栈入主,而是寻了蓉城北郊一处荒郊野岭里,被废弃的寺庙,躲避寒风大雪。
入夜之时,寺庙中一道火光闪烁,由长短不一的柴火堆砌而起的临时篝火就是他们俩今夜取暖的工具。
‘呼呼……’四处透风的寺庙里,风声栾起,呼啸穿过。
好在他们都有裘皮大麾御寒,不然光靠着身上的皮袄还真是抵不住这彻骨的寒风。
‘咕嘟、咕嘟……’
风长清一边盯着搪瓷盆里,滚滚冒着泡泡的热水,一边寻思着。
这天下之人谁能想得到这大宋朝的皇帝,有朝一日竟然会偷跑到大辽的一处小城来,躲在这荒芜之地,靠着捡柴禾生火取暖呢。
思及此,风长清不由得轻笑出声。
坐在他侧对面的赵煜缓抬起眼,静静看着他问道“你在笑什么?”
风长清回道“笑你是个痴情皇帝呗,不知道下面那位若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会不会气的从那金棺中爬出来……”
知道风长清说的是宣德帝,他们那个共同的皇帝爹。
赵煜斜长的凤眸合了又开,越过那跳跃的火光,淡着声音问道“你心里还恨他么?”
‘咔吧’风长清手中的一根木棒被折成了两段,而后被他随手扔进了火堆里。
轻轻摇了摇头,风长清看着赵煜说道“不恨,我要是说我从来都没恨过他,你大概都不会信吧?
也许,是小轩之前表达的恨意太明显了?
所以你便会认为我也该恨他吧。
小轩的性子和母后特别像,所以他以前才会做出许多偏激的事,与其你认为那是恨,不如说是他想要得到关注的一种叛逆吧……
至于我,我在乎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
可惜,却被你这家伙给捷足先登了。”
风长清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和仲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今,她已嫁做他人妇,那个他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听他此话,上一刻还深沉不已的赵煜,突然傲娇帝灵魂上线。
他以一种特别骄傲的眼神瞧着风长清,然后特别欠揍的说道
“什么叫朕、呃我捷足先登啊!”差点忘了,出门在外,为了安全,他不能自称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