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淮水另一侧草丛中的众人,除了那领头之人,本是邪肆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敬佩之意。
其他人可都是,面上布满失望之意。
见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困境,被人如此轻易的解开,李轩竟然没有生气。
蹲在他身后的人,第一次感觉,他有些不了解自己这个主子了。
他们要阻止他们大军到南海。
大军顺利度过淮水,天色已近傍晚,士兵们的体力都消耗不少,仲英下令大军,第二日原地休息一日,再继续前行。
渡淮水虽耽搁了两日,但之前抢出来的时间不少,接下去他们的路线又是之前选的最短的那条。
如此一均衡倒,同之前预计的时间一比,倒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影响。
当夜,众士兵已经都各自休息,仲英同乌汉阳站在淮水岸边。
仲英望着她们淮水对岸,语带肯定的说道
“应该有人,不想让我们顺利到达南海。”
“将军是指,淮水下的断木桥?”
“嗯,今日,我下水后,向下查探之时发现,那些固定着原来过河木桥的木桩,不似是被大水冲断的,倒像是被人用刀故意砍断的。”
“不错,我也看到了,但属下怕动摇军心,我才没提。原来您也注意到了。”
仲英抬眼看向远处,轻声说
“方才,我又骑马沿着淮水向东寻了一段路,本是修好的护河堤坝,被人暗中改了路,原本从光州之入东海的应河水道被汇入了这淮水之中。”
乌汉阳大惊失色,他皱眉问道“难道,这淮水水位突增,并不是春汛提前了,而是人为的?”
“不错。出征之前,父亲曾说,这次陛下对我突然加以提拔。
殿前授将位,又派了二十万大军南征,应是别有用心。
我当时不以为然,想不到,这大军才一出京都,就被人惦记上了。”
“将军觉得,会是什么人做的手脚?
总不至于是那南海的蛮夷或是流寇,将手脚伸得这么长吧?”
仲英目随远方“应该不是他们,流寇贼匪的手段不会这么隐匿。
我担心是陛下想借我们仲家军之手,同这些人周旋一番。
不管是谁,我们此番南行,必定是困难重重。
能有如此手段,又藏在暗处,我们大军在明,恐是防不胜防,只能见招拆招吧。”
仲英叹了口气,又道“想不到,我们本是一心为国,竟然还会成为陛下与他人之间争斗的牺牲品。”
乌汉阳闻此,转眸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这位陛下的心思历来难测,咱们仲家军说到底,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些棋子。
能够保家卫国,是咱们仲家军的使命。
为每一位陛下所用,则是禁军的天命。
将军,以后像这样大不敬的话,切不要再说了。
否则,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嗯……”仲英淡笑以对,心中却怅然若失。
君王之心,深不可测,对仲家这种战功赫赫的家族,历来是捧杀两全,终是心存怀疑。
可身为臣子,她却只能走这一条忠诚的路,至死不渝。
她突然想着,若是有一日,那人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是否也会这样,对她们仲家,或是她呢?……
仲英一只脚才买进大帐之内,便感觉到帐中一丝陌生的气息,她可以确认,此人不是她身边的熟人。
“阁下深夜人我帐中,不知有何贵干?”
“仲将军的感觉如此灵敏,那夜在玄月寺中,为何会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呢?”
一道满含戏谑的男声响起,一位黑色劲装男子,从她平日换衣所用的隔档后,从容轻缓的走出来。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