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将分班志愿表啪一下放到餐桌上，“我想好了。”

辛朝良不明所以，放下筷子，拿起志愿表看，在文理志愿那一栏用铅笔写上了“理科”，而在这两个字的身后是用橡皮擦擦掉的无数次犹豫。

“真想好了吗？”辛朝良淡定的问辛然。陈云也拿起志愿表，当她看到辛然写下了理科，显得十分吃惊。

“女孩子家家的选理科干嘛呀？”陈云显然不太同意。

“女孩子怎么就不能选理科啦？又不是每个女生都必须学文科。”辛然没想到陈云是用这样的理由来反对自己。

“女孩子毕业了，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就行了嘛，你选理科以后可有你忙的。”辛然听后陷入沉思，这难道是女孩子该有的常态吗？比起从未涉足过社会的自己，父母是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长辈，他们说的话辛然没有理由不考虑。

“那读文科出来我就不用忙了吗？”

“那忙的方式不一样的。要是让你天天烧脑子，你觉得自己可以吗？”陈云不是在反问，她是确实不知道。

“好了，还是让女儿自己选择吧。”辛朝良说，“以后做什么工作也得她自己选择。就看你自己到底喜欢做什么。你有想过以后从事什么工作吗？”

辛然没有想到选文选理竟然会涉及到这么长远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自己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从来没有切合现实想过。从小辛然就想做个歌手，稍微长大一点后辛然想当个演员，到现在，辛然已经没有了梦想，只有如何努力完成现在的学业的目标。

“我可能想当个艺术家吧。”辛然琢磨着，最后使用了“艺术家”这个词。

陈云听后不禁笑出了声，“艺术家？你要怎么养活你自己啊？还是现实一点吧女儿。”陈云承认，辛然在画画和跳舞上都很有天分，从小辛然就喜欢在家属面前手足舞蹈即兴跳一段，但是作为家长来说，“稳定的工作”才是重中之重。

“这不能选，那不能当。那我以后到底干嘛？”辛然开始急躁起来，感觉这样的未来实在是无趣。

“你要选理科也可以，这个还是得看你的选择。”陈云看辛然有了脾气，便补了一句。陈云是个很老派的家长，很多价值观都还停留在九十年代。但在这同时，她也总是会反思自己是不是给辛然附加了自己太多的观念。

“我确实没想过以后干嘛，但是我就觉得理科的考试我更容易掌握。”辛然说。

“那就选理科吧，说不定等分科以后，你的成绩会突飞猛进呢。”辛朝良对辛然说，实则是说给陈云听，“以后成绩好了，考个好大学，不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现在你就先专注于学习就行了。”

辛然拿着分科志愿表来到三楼的班主任办公室。以前每一次来到这里，辛然都感到无尽的压迫感，而这一次感觉却有所不同。因为辛然得知，班里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文科，这也就意味着二班以后将成为文科班，选择理科的学生将被分配到其他班级里去。

辛然敲了敲门，走进了办公室，班主任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另一个老师攀谈着，她见辛然走了过来，便不情愿的转回了身子。辛然将志愿表双手递给班主任。

“填好了吗？”班主任拿过志愿表看着。

“你选理科？”班主任语气里透着一丝意外。

“也难怪，我还是头一次遇到文科成绩可以这么差的女学生。”班主任调侃着说道。辛然已经习惯了班主任一贯的说话风格，但是她没有想到，在其他老师的面前，自己的班主任仍旧不顾及自己的感受。辛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打算直接离开这里。当辛然转身时，她看到刘茂正等在自己身后，手里握着一张分班志愿表。

辛然离开办公室，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章，就像自己终于从这里刑满释放了般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