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小兮很突兀地接到周乐的电话,自从上次周乐离家出走后,这还是小兮第一次接到周乐主动打来的电话。
周乐苦涩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小兮责备的话语便说不出口。周乐约小兮见一面。
近半年多时间没见周乐,他明显廋了、苍老了,鬓角青丝变白发,胡子拉碴俨然再世为人!
“我和燕子离婚了”周乐开门见山!
“你出轨时就该想到”小兮也单刀直入,有话直说!
周乐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杯,久久不再说话。
小兮打破沉默“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周乐抬头看着小兮,脸上的表情犹豫挣扎,终是开了口“我担心燕子,我想见见小杰”!
“哦”小兮转动着桌上的茶杯,只轻轻应了一声。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周乐轻咳一声,开始娓娓道来。
“我和燕子是被离婚的。强子通知我可以回家了,我满怀希望回去,看见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燕子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不看我,也不跟我说话”
“我跪下向燕子忏悔,给强子磕头,我想保全我的家,可是我拗不过他们”,周乐猛地灌了一口茶,那架势就像闷了一口二锅头。
一声苦笑,周乐自嘲道“我还是太爱幻想了,这么多年我家的事不都是强子说了算吗?”
“既然不想拆散自己的家,为什么还要出轨?”小兮面似风轻云淡的问,内心却渴望知道答案,毕竟周乐是个老实人,又那么爱燕子、爱他们的家。
“女儿没了那段时间,我也十分难受,我也会哭泣,只是不愿在人前哭而已。我整晚整晚失眠,燕子整日哭哭啼啼、精神恍惚,小杰需要照顾,强子又拿走了我家仅存的一点积蓄,单位的事一件接一件,稍出纰漏就被批评、考核!”
“女人可以哭泣、可以闹、可以不管不顾,可我作为家里的男人,再难过我不能哭,再不爽我不能闹,生活、工作的压力再大我也得咬牙坚持着,我是男人,所以我得有责任心,我得扛起生活的重担不能撂挑子!”
“我是男人,我他妈的怎么就是个男人呢?”周乐将头埋在桌上,双手抱着头揪着头发“可我也是个人啊”,沙哑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从周乐的指缝里漏出,小兮端起茶抿了一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做什么。
良久,周乐平复了情绪,抬起头来继续说“那天送小杰上学的路上,孩子告诉我,他们班上好多同学都报了个英语班,他也想上。我中午下班时去给孩子咨询了,一年一万的费用,我不想让小杰跟班上的孩子不一样,我给强子打电话,问他能不能给我还一万,强子说摊上我这么个窝囊姐夫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就拿了那么点钱还要问他要回去,他说等他有钱了会还的,让我别一副周扒皮的嘴脸”
周乐苦笑着继续说“到了单位,我觉得我错了,我不该给强子打电话,大家都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了,我怎么还能对强子抱有幻想,他怎么可能把到嘴的肉吐出来。正当我犹豫着要跟同事开口借钱时,我接到了丈母娘的电话,她劈头盖脸地将我骂了一顿,也骂我窝囊,说我连唯一的妻弟都关照不好,还好意思打电话跟强子要钱”
“我心情不好,工作没干好,领导说他虽然明白我的处境,但是还得考核我,否则没法给其他同事交代。我当时看着领导那同情的小眼神,我不是感激,我是觉得自己活的真是窝囊,我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周乐抹了一把脸继续说“晚上回到家,我想跟燕子倾诉,燕子却哭哭啼啼的指责我嫌弃她,嫌弃她没本事保女儿平安,嫌弃她是个黄脸婆,所以连带着也嫌弃自己的弟弟强子,嫌弃强子拖累了他,嫌弃强子拿了自家的钱那一刻,我感觉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我只记得嫌弃两个字,那两个字围着我打转,怎么都不肯离开,怎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