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高兴没有立即下车。
他得缓缓,再见郝翠花不像是以前在公司的那种感觉了。
因为他现在不是见员工的态度,不是上班,不是上下级,而是带着前世老伴情绪来的。
这情绪还很强烈。
特别是这些天以来,他脑海里经常浮现的都是她的面庞,她抱着自己一起滚下来,因为他而摔折了手臂。
“郝翠花,你为啥要那样拼命护着我哩。”
又想到那个姻缘签。
不断戳张高兴心里某个部位。
使得张高兴心绪,情绪翻腾。
前世一辈子啊,自己跟她过了一辈子,儿子孙子都有了,那么多年,说爱情岁月那时候早就磨没了,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但是那变成了亲情啊,不只是那期间,在后来自己肝晚期的时候,自己那些个黄白之物一把尿的,都是老伴伺候,那些也涌上心头,老伴没有一丝嫌弃啊。
再又想到他们前世刚结婚时候那段,那时候木器厂倒闭,他落魄返乡农村地里的活也不爱干,她当时也不说什么,自己扛着锄头就下地了,当初嫁自己的时候,她也没一点嫌弃自己家穷,没嫌自己没本事,随后就是一辈子,生活从吃不好穿不暖,然后也慢慢开始吃得饱穿得暖,儿子女儿有了,后来孙子孙女们也有了,一辈子走来,天天掐架,三天一小闹,一星期一大闹,拿着扫帚满村的追着死张老头,一辈子也就那样“相濡以沫”一辈子……
往事仿佛历历在目,以前忽视郝翠花的好,现在想起来她的好加上这次她不要命地保护自己,他就特别的愧疚。
“老伴啊,这辈子重来我心里把你弄丢了,你用扫帚撵我我再也不记恨了,你能原谅我吗?”
张高兴像是做错事情的小男孩一样,忍不住地放开方向盘抱住自己的脑袋。
这时候,有人在敲自己的车窗玻璃。
看见家门口停着的车,郝爸立马知道是谁来了。
彭埠镇谁家有汽车啊,张家河村张老板的,那张老板可也是自己女儿的老板!
感受到敲车窗玻璃的声音。
张高兴深吸几口气,然后镇定了一下自己。
然后打开车窗。
看见了对方,张高兴立马喜笑颜开道“郝叔,我来看看高红,她还好吧。”
“张老板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女儿没事的。”
郝爸这个自己前世的老丈人,也是个种了一辈子庄稼地普通人,他们有着那年代农村普遍地重男轻女思想,所以郝翠花前世小时候没怎么上学,很小就开始干农活,虽然干活,但是在家里依旧不得宠。
这辈子郝翠花自进入木雕厂后,郝家终于开始把郝翠花当宝贝了,现在家里郝翠花是挣钱最多的。
那郝翠花怎么挣钱最多了,无疑就是面前这位老板的功劳。
所以,他对张高兴的到来,那是诚惶诚恐。
郝翠花也没跟家里说她是为张高兴而出事的。
所以这个“凶手”的到来,反倒像是郝家贵客临门了。
虽然他先前很纳闷这张老板是怎么知道自己家的,更纳闷的是自己好像跟女儿这位老板素未谋面过,自己一员工的家属,一郝家村的普通庄稼汉子,张老板这种大人物怎么认识自己。
此时,他没有念头想这些了,只是一个劲地激动喊着。
“孩子他妈,快出来,咱们家贵客来了,翠花,翠花,张老板来了,你快出来呀……”
“孩子他妈,你听到没有!”
一边大声喊着婆娘,一边郝爸十分恭敬客气对张高兴伸手,做请入的手势。
“张老板,您请。”
“郝叔,您太客气了。”张高兴道。
“哪里哪里,你来我们家这是……叫啥……对了,老先生们说的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