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
紧闭许久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光柱从门外照射进来。
一个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向阴暗处缩了缩,似乎对突然亮起来的房间十分不适应。
安千野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亮,使得阴冷的房间又重新恢复阴暗。
他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身体,直到身后的两扇门缓缓关闭。
“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安千野缓缓向那团蜷缩在一起的身体走去,单膝跪下,缓缓揭开手中的篮子,那篮子里,散发着食物诱人的香气。
“是红枣糕?”闻到香气的女子从黑暗中爬起来,像饿了很久的乞丐一样用力地趴在篮子上,抓起糕点胡乱地往嘴里塞。
“慢点吃。这里多得是。这一筐糕点,都是给你带的。”安千野的语气难得的温柔,他伸出手来,缓缓地抚摸了一下女子脏乱的头发。
十八年未见,当年年轻貌美的纳兰雪如今已经和乞丐无异。
她衣衫褴褛,曾经一头乌黑如缎的长发早已被岁月悄然染成花白。
正在狼吞虎咽的女子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她抬起一双乌黑的眼睛,脏兮兮的凌乱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
那双带着惊恐和陌生的黑眸盯着安千野打量了许久,她终于慢慢地说道“你是……你是千野?”
“正是。”安千野放下装有红枣糕的食物,面无表情地看着疯疯癫癫的女人,淡淡道,“额娘,我来看你了。”
女子忽然垂下头,干枯的双手撑在冰凉的地板上,呜呜地哭起来了。
“放我出去吧,我求求你!”纳兰雪哄着眼睛,干枯的十指紧紧地抓住安千野的衣服,哀求道,“我已经被关在这里十八年了!千野,你知道我没有疯,你可以去和皇上作证,告诉皇上我根本没有疯!我是被冤枉的!”
安千野冷漠地看着纳兰雪,墨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女子,薄唇微微动了动“不,你疯了。”
女子一怔,止住了哭声,泛红的眼眸盯着他“难道连你也认为我疯了?千野,你是我的孩子,你知道的,额娘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当年章贵人胎死腹中的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千野,难道连你都不相信额娘么?”
十八年前,怀胎五月的章贵人章小蕙忽然小产,原因是有人在章贵人的饮食中动了手脚,导致章贵人胎死腹中。
安千野平静地说道“额娘,有人在皇上面前作证,害死章贵人胎儿的人就是你。额娘因嫉妒章贵人受宠而失了心疯,在章贵人的饮食中下药,导致章贵人小产。这件事情铁证如山,额娘洗脱不掉罪名的。”
“有人作证?”纳兰雪紧紧拽住安千野的衣服,凄然道,“千野,皇上不可听信谗言冤枉我啊!你知道的,额娘在宫中向来谨言慎行,不敢有半点造次,怎么会有胆量害人?千野,你一定要替我去皇上面前说清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究竟是谁在皇上面前作证?那个人在撒谎!”
安千野凝视着纳兰雪的眼睛,缓缓开口道“额娘,当年那个在皇上面前证实你给章贵人下药的人,就是我。”
纳兰雪一怔,身体像是失去支撑般,颓然瘫软在地。
十八年来,她一直盼望着安千野能够来看望她一次,她没有害人,她一定把真相讲给安千野,让安千野帮她在皇上面前洗清罪名。
但她千想万想,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在皇上面前证实害死章贵人腹中胎儿都人,竟然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安千野。
“啊——”
纳兰雪发出一声惨无人道的嘶吼,似乎要把十八年来成熟的委屈和煎熬都发泄在这嘶吼声中。
“为什么是你……”纳兰雪嗫嚅着,颤抖着,摇着头,死死地盯着安千野,“我是你的额娘,你为什么要害我!”
安千野凝视着女子,反问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