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决定上京。
林延潮先去一一辞行,不过待临走时才发现,几个要告别的人都不在。
自己两位恩师林诚义在京师坐监,林烃在苏州任知府,山长林垠又已是过逝。
于是林延潮去了书院向林燎辞行后,又去林府,向老尚书林庭机辞行。
林庭机倒是很高兴,勉励了自己几句,他算是考试达人了,不仅是他,兄弟也是,还教出两个翰林儿子,故而传授了林延潮一些考试经验。
到了二月中的日子。
正是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的时节。
林延潮带着展明,陈济川来至码头。展明不用多说,陈济川是陈行贵的族亲,上一次帮林延潮惩治余子游时候出过大力的。
林延潮看过他的武艺,等闲人不能近身那种,最厉害的还是一手水里功夫,此外在外面跑惯码头,三山五岳的人都是打过交道。
故而出门时,陈行贵特意让林延潮带上陈济川,以防不测。
有了展明和陈济川左右护法,路上安全就大为提高了,否则林延潮揣着几百两银票在身,也是不安心啊。
展明,陈济川外,林延潮还雇了一个来路清白的脚夫提行李。
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一路几千里的行程,自是要处处小心。
还是当初离家去求学的洪塘渡,林延潮在码头辞别林浅浅和家人,
见林延潮离开自己少说一年半载,林浅浅眼眶一直是红红的。
二人分别当晚说不尽的情话,待到了今日,林浅浅还是止不住哭了起来。
林延潮安慰道“此去入京无论中不中进士。咱们一年半载后都能相见。”
林浅浅抹了泪水,点点头道“记着早点回来,别在意中不中。读书也别太勉强自己,弄得上一次乡试那样都病了。平平安安归来,我只要早一日见到你。”
林延潮听了不由感动,这就是有人在意你飞得高不高,有的人却在意你飞的累不累的古代版吧。
“还有记得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你是有家室的人了,还有虽家有千金,可钱不许乱花。”林浅浅又补充道。
林延潮心想,浅浅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林延潮又向大伯。三叔,林延寿等人告别。林延潮对林延寿道“堂兄,过几日就是县试了,愚弟在此就先祝你科场连捷了。”
林延寿不以为意道“小意思,前几次,不过马有失蹄罢了。你尽管放心去吧,过个数年,等我中了举人就去京城找你,不要为家里担心,一切有我撑着就是。”
林延潮听了林延寿这几句话。深觉得自己这位堂兄果真‘成长’不少。林延潮笑了笑道“那就好了,堂兄多替我向爷爷尽孝就是。”
至于文林社的社友,前几日已是践行过了。今日就不在作别。
林延潮与展明和陈济川二人待要登船时,但见大伯赶来道“等等。”
但见大伯端了一碗清炖贴沙鱼来道“延潮,这义心楼的清炖贴沙鱼最有名了,以往大伯一直说要请你吃,但都没兑现过,眼下你要离家万里,临走前再就喝一碗鱼汤吧!”
林延潮看着这碗鱼汤,不由有几分感动,当下道“多谢大伯了。”
说完将鱼汤喝尽。当下林延潮道“侄儿在此拜别大伯,三叔了。”
大伯三叔都一并道“好好考。莫要担心家里。”
当下林延潮登上船,与岸上的家人挥手告别。
船夫撑篙。张帆。船只沿江溯流直上,林延潮站在船头看着家乡山水,终于已是渐渐远去。
以往离家都是一月数月,但这一次却别去经年。
家乡已是远去,天空又下着小雨来,春雨透着几分湿寒,令林延潮心底有些发闷。
他回到的船舱,心底思乡情重,又挂念林浅浅和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