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的时候,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柩洒落了下来,在房间里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灵兮望着这些金色的光斑发着呆,常月宸却是进来了,手上端着灵兮最喜爱吃的甜食。
“怎么,是不是生闷气了?”常月宸脸颊上漩起两个轻巧的梨涡,里面藏着无限的笑意,她将甜食放在桌上,然后将视线定格在了灵兮手中的画卷上,缓缓说道“再不然,难道是那幅画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灵兮微微一愣,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观察到的。”常月宸轻扫了她一眼,悠悠淡淡地说“其实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你活好现在就行,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话音落地后,便是须臾的宁静,铺面的春光簇簇将香炉里的袅袅青烟带动,蒙了灵兮的深情,但灵兮却是用交杂着淡淡酸楚的语气说道“我又何尝不是这么劝说自己的,可是那些记忆一次又一次的涌出来,我就像是昨日在经历了那些事情,又哪能说过去就过去。而且我做了一件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有时候有些话自是说给自己听听,能真正接受的又有多少呢?
闻言,常月宸将视线从画卷是移开,语重心长的说道“灵兮等到你想说的时候,你便是说吧。”
灵兮点了点头,而常月宸从房间中退了出去。
“姐姐。”忽地灵兮耳边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她赶紧转过头去看,眼睛在阳光的刺激下微闭起来,可她却是看见了少年的存在,就站在那阳光下,细小的光芒在他明亮的眼睛里游走,忽隐忽现。
半晌,灵兮怔了在原地,而少年突然咧开嘴笑了,像是最温柔的春风划过心头一般,整张脸都是动人的柔光,他说着“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灵兮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不可能。”
少年慢慢向着灵兮走进,一步一步,像是灵兮的愈来愈快的心跳声。然后他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轻轻贴着嘴唇,然后突然一个希冀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他的嘴唇动流动,像是念了句无声的呼吁,然后把手朝着旁边轻轻一划——
世界突然响起持续不断的嗡嗡的弦音,然后迅速地,周围的物体轻微地摇晃了两下,空气像是突然变成液体,周围的东西都在这样的弦音之中变得微微有些扭曲,像是被火焰热过的空气,微微地晃动着。
第二日,阳光消失,天气阴沉得很,可某些事情已经是耽搁不了了。
“魏哥哥委屈你了,只能在这样的地方下葬,但是至少没有时间的诸多纷扰,安静的很。”灵兮缓缓地说道。
距离魏宁死去已经过了半月有余,灵兮才从画中出来,当然她在画中经历的时间似乎更久。
此时,白色的天空,白色的飞鸟,白色的旷野,白色的衣裳在风里摇曳。
随着棺椁前行的灵兮,仿佛觉得白色像是一声沉痛的叹息,宁静得可以容下任何浮华和悲伤。
它是世界的颜色,是满满当当的爱与恨,忧愁和欢喜,破裂的死亡以及无谓的生,它亦是空无一物的颜色,是死亡的颜色,飘渺得让人无处可寻,无路可走。
灵兮口中所喊的那魏哥哥正平静的躺在棺椁之中,面容俊朗,亦如生时。寿衣覆盖了他身上的伤口,这宽大的衣料仿佛一种极大的胸怀,覆盖了他人身上种下的罪孽。他用最激烈最绝望的火红迎来了一尘不染的白,生命最终归于沉寂,万般无求。
白君乾与南风他们都在灵兮的身边,还有六叔、银他们都是如此,安静的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被这种悲痛、凄凉的气氛所感染一般。
“灵兮。”白君乾望着一直失神的灵兮,有些担忧起来。
可灵兮在反应过来之后,就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便是示意南风将这棺椁盖上。
灵兮低着头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