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祐琛看了一眼赵掌柜的,到底没有再问了。
待两人到了棺材铺子,赵掌柜的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会瞧上柴御史的,被他看一眼,我都觉得阳寿要短上好几天!我坐在那马车里,差点儿没有憋死了去。”
“你说你赵叔,这么大一个人,你们两个,愣是看不见!啧啧啧啧……”
谢景衣脸微微一红,翻了个白眼儿,“你怎么不说阳寿短上好几年?”
赵掌柜的拍了拍肚皮,“那我还是舍不得的,跟着谢三你,还有那么些好玩的事儿,老赵我才舍不得死!就那么个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你们咋就又心知肚明了。”
“所以,到底是谁要坑陈格,还杀死了御史李茂。唉,还是我们黑羽卫好,枪打出头鸟,咱们不出头,谁也打不着。”
谢景衣懒得理会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说的就是赵掌柜了。
还能是谁,明眼人都能够瞧出来,现在朝堂之上,新旧之争已经越来越明朗化了。有人不想要陈格这样的强硬派,来继续推行新法罢了。
南裕师太哄着长公主,做的都是不利齐国公,不利柴祐琛的事,立场也可见一斑。
赵掌柜的拿了一个山果子出来,扔给了谢景衣,在自己个的袍子上擦了擦,便往口里塞去。
“这陈格要是走了,也不知道会换那个倒霉蛋子来接那个位置。所以啊,这世道啊,升官发财,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呐!”
赵掌柜的说着,摸了摸自己胸口藏的东西,犹豫了再三,到底还是说道,“谢三,你随我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谢景衣看了看四周,这里并没有外人,赵掌柜的有什么,非要到地下去说?
但她没问,直接随着赵掌柜的下了地窖。
这里黑漆漆的,但是她来得多了,已经习惯了,哪个地方有假人,哪个地方有棺材,都记得一清二楚的。
不用点灯,都不会磕着碰着。
赵掌柜的比她还要熟悉,他准确的拿起桌上的火石,点亮了灯,然后看了看地窖口,确认没有人来,方才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他将小册子放在了桌上,轻轻的翻了开来。
谢景衣伸头一看,这小册子上,写着人名,还有数字,看上去应该是一本账册。
上头的字写得极其的丑陋,有的地方,还缺笔少画的,一看写这个的人,便没有读过什么书。
“这是你从王学二家中翻出来的?”
赵掌柜的点了点头,“之前不是同你说,我见过王学二么?他记性不好,但我却记性很好。我是陪我一个老友去的,他是去王学二那儿还钱。”
“当时还了钱之后,我本要走了,可他非拽着王学二,叫他把他的名字从小册子上划掉。王学二自然抵死不认,可我那朋友极其认死理儿,硬是犟着不走。”
“王学二拗不过他,当真领着他进了屋,半晌才出来。今日我便留了个心眼儿,把这册子也顺了出来。你看,就是这里……”
他说着,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王学二十分粗暴的把这个名字划了一道儿。这笔墨颜色,看上去已经过了许久了。
整个册子里,只有这一个人的名字,是被划掉了的。
“你把册子先拿着,万一御史台需要,咱们再放出来。或者日后,又有什么牵扯到利子钱的,还能翻出来,当个佐证。拿了便拿了,不是坏事。”
黑羽卫嘛,自然是万事皆知最好了。
赵掌柜的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你看这个名字,熟不熟悉?”
谢景衣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顿时心中一紧。
“这是我大姐的婆母。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家是伯爵府……”
谢景衣说着,自己个声音都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