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后、也是最有趣的一点,便是前世那个后来顶替了吴承芳的小太监。
据红药回忆,那小太监曾认过个一干哥哥,叫做林朝忠。
而这个林朝忠,后来在元光朝时升任了掌司一职,听人说,那是陈长生从中使的力。
换言之,林朝忠与陈长生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而巧的是,那顶替吴承芳的小太监,又与林朝忠拜了把子。
这就很有意思了。
在徐玠的推测中,顶替吴承芳的小太监,就是给建昭帝投毒之人,再结合红药所言,陈长生便浮出了水面。
此外,红药亦曾言道,建昭帝病重驾崩当晚,有几个太监便连夜投了井,其中就有一个据说特别受宠的小太监。
徐玠猜测,这个投井的受宠小太监,应该便是顶替吴承芳之人。
他亦如孙红菱一般,成了弃子,而陈长生、林朝忠二人,则踩着这些弃子的尸骨,爬到了高处。
这是一条极为清晰的利益链,最大的获益者,便是陈长生。
亦即是说,他杀死吴承芳的动机最大。
他二人既然交好,则陈动手杀吴便一点不难,只消将吴承芳骗去玉带河某处,或推其落水,或借机关导致其不慎滑入水中,皆可致其溺毙。
而这其中至为关键者,便是……
“红药,你们六局一司平素何时最清闲?”徐玠陡然问道。
若要吴承芳必死,则其落水的时间,便极为关键。
陈长生一定会选在玉带河左近闲人最少之时,诱其落水。
人少则冷清,再加上如今天寒地冻,吴承芳的呼救与挣扎,自是无人听闻。
许是情绪起伏之故,他的声音刺刺拉拉地,听得人心底发毛。
红药忍不住打了个抖,抱紧了肩膀,开口时,说话声也有几分哆嗦“嗯……让我想想……”
她蹙起眉心,又连着咽了几口唾沫,好容易方抑住了颤抖,小心翼翼地道“嗯,素昔六局最清闲的时候,便是午饭后的那一个时辰。”
这也算是个不成文的规矩,因贵主儿们皆会歇午,那个时段差事自然少,六局便也跟着闲了下来。
徐玠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看住红药,沉声道“腊月二十二午饭后的那一个时辰,能不能请你在玉带河那边守着?”
红药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守玉带河?
这是干嘛?
然而,当视线触及那双清幽的眸子时,红药那混沌的脑海中,不知怎么,居然划过了一个念头。
“你要救下吴承芳?!”她脱口而出,歇了一拍,改口道“你是要我去救下吴承芳?”
那个“我”字,她咬得极重。
“对,有劳你。”徐玠正色道,抱拳郑重施了一礼。
红药坐着没动。
也不知是不是才瞧了话本子、被里头精彩纷呈的阴谋阳谋给感染了,这一刻,她那脑瓜子转得堪比陀螺,竟是格外地脉络分明,此时便又顺着思绪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趁着六局午休之时,守在前世吴承芳淹死的那片河滩,在他落水后施以援手,以便护其性命?”
“是,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我正是这样想的,想不到你也想到了。”徐玠很有诚意地赞了一句,旋即又笑“从前你就爱说自己笨,可在我看来,这世上比你聪明的人却也不多。”
红药愣了愣,再下一息,她那嘴一下子便咧到了耳根儿,脸都快红了。
哎呀,被夸奖了呢。
虽然这话多少有些言过其实,可架不住听着顺耳啊。
活了两辈子,她还从不曾被人夸过聪明,难得来上一回,还别说,那滋味真真是不错,这会子她脚底下都有点儿飘了。
原来,做个聪明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