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众人就范的呢?还是在鲁信等人有流言蜚语传出来之前裴三老爷就已经挟天子以令诸侯?
她心不在焉的,等听到动静的时候,发现她和母亲已随着计大娘进入了一个哭声震天的院子,很多像她们这样的乡邻在这里哭灵。两旁的水陆道场梵唱绵长,念诵有韵,比人还高的三足铜鼎香炷如林,白烟袅袅,若不是到处挂着的白幡,她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哪个寺庙。
陈氏被呛得咳了几声。
计大娘道“请跟我来!”
领着她们穿过众多哭灵的妇人进了偏厅,在中堂给裴老太爷的画像磕头、敬香。
起身时郁棠认真地打量着裴老太爷的画像。
三缕长髯,卧蚕眉,杏仁眼,广额丰颊,穿着件青绿色织金五蝠团花的圆领襴衫,笑眯眯的,看上去非常的慈蔼。
不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工笔十分的了得。面相栩栩如生不说,细微的表情都画了出来。郁棠就算是不怎么懂画,也能感觉得到这画者的功底。
不知道是哪位大家所绘?
裴老太爷在画这幅画像的时候是否会想到他死后裴家会闹出争夺宗主之事来呢?
可见世事无常。
郁棠在哭灵声中突然生出几分悲切。
她眼眶湿润,落下泪来。
陈氏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郁棠和计大娘一左一右地搀着陈氏出了偏厅。
计大娘略一思忖,叫了个名唤“累枝”的丫鬟,吩咐她“这是郁秀才家的娘子和大小姐,你领了娘子和大小姐去后面的厢房先歇着。”又对陈氏道,“我在外面还有差事,就不陪你们了。等会我再来看你们。”
庑房换厢房,这显然是计大娘在照顾她们。
陈氏和郁棠忙向她道谢,道“我们在庑房休息就行了。”
计大娘低声道“没事!那处厢房原是内宅女眷的客房,没有安排待客,给你们歇一天,不打紧。”
这也是计大娘的好意。
母女俩谢了又谢,见计大娘说得真诚,又有仆妇来请计大娘示下,不好耽搁她的时间,就感激地应了,随着那个累枝上了西边的回廊。
“这么好的人,怎么说去了就去了呢?!”陈氏还沉浸在伤心中,一面用帕子抹着眼泪,一面喃喃感叹。
郁棠安慰了母亲几句,抬头发现她们跟着累枝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子。
院子里青竹溪水、板桥灵石,布置得十分精致,哭灵声隐隐传来,将小院衬托得更为静谧。
累枝推了西边厢房的门,请了陈氏和郁棠进去,低声道“郁家娘子,您先在这里歇会,用午膳的时候我来请您。”说完,亲自给两人倒了茶。
郁棠瞧这厢房清一色的黑漆家具,天青色帷帐,青花瓷的花瓶里还插着一高一矮两枝碗口大小的白色晚玉兰,布置干净素雅,整洁舒适。
庑房换了厢房,她猜此处应该是为裴家亲戚故交女眷准备的休憩之处,计大娘多半看着她父亲是秀才,她母亲体弱又说话相投,给开了个后门,将她们母女安排在了这里。
陈氏接过茶,温声向累枝道谢。
郁棠想着计大娘能让这累枝做事,这累枝想必和计大娘关系不错,她接过累枝的茶,谢了一声“劳烦累枝姐姐了”,道“我们能在这里歇了,都是托了计大娘和累枝姐姐的福。等过几天计大娘和累枝姐姐不忙了,我们再来拜谢。”
累枝没想到郁秀才家母女对她也会这样客气,不禁多瞧了郁棠几眼。
郁棠衣饰寻常,中等个子,眉眼柔美,气质温婉,细腻的皮肤更是欺霜赛雪,仿若凝脂。
累枝讶然。
郁家小姐竟然是个不输裴家太太、小姐们的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