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何操起扫把,扫起了李子树下的落叶。
一扫把一扫把,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那个大院儿,太美丽了,太华丽了,朱红色的柱子粗得他一个人都抱不过来。
娘亲总在凉亭里弹琴,一首一首,一弹就是一个时辰。
娘亲的琴声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琴声,但是娘亲却很少笑,她常常脸色平平静静的,眼底却是说不出的空洞。
好像只有去见父亲的时候,她才会挂着那虚无的笑脸。
娘亲总让他甜甜的叫爹,娘亲说,这样才会得到父亲的喜欢。
开始的是,他是听话的。
每次看到那个伟岸的男人,他就会一路小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但是那个男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他也很少见到他。
慢慢的,他不想听娘亲的话了。
那个男人冷冷冰冰的,他也会一样的冷冷冰冰。
他不理他,他便不理他。
大不了,就是面对面走过的时候,他都冷冰冰的走过去。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那个男人好像更厌恶他了。
他实在讨厌那段过去,就算已经决定远离了那里,可他依然不愿意提起。
甚至隐隐约约的,他觉得在那里的时光,是他十分屈辱的那一段。
他总想将这一切尘封起来。
慢慢的,他希望把这些全部都遗忘掉。
他不讲话了,沈月月也不追问了,只听到她小声的道:“这些李子是好的,我们留给七七。剩下那些裂开的,我们先吃了吧。”
洛之何点点头,对沈月月轻轻一笑,“好啊,家里的事情全部都听你的。”
明明刚刚说过,沈月月要是他的女仆了。
可这才一转眼,似乎洛之何已经把那句话抛到了脑后。
他们又开始商量起晚上吃什么,天气热了,要什么时候去把七七接回来了。
天晚了,月牙儿露出来,这一天的就过去了。
作坊里的生意敲锣打鼓般紧张的进行着。
临近陈家老夫人寿宴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近了。
洛娘子食行的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仿佛就什么都不可能会发生一样。
可无论是洛之何还是沈月月都清楚。
这不郭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那些容不下他们的人,迟早是会出手的。
六月十五的晚上。
月儿圆又圆的挂在当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外面打更的声音不断的在夜色里回荡。
这样寂静的深夜里,打更的声音不断的响,总让人听得毛毛的。
躺在床上的沈月月都坐了起来,“之何,你睡了吗?”
“没有。”洛之何翻动了下身子,“我心里有点点不踏实的感觉。”
“我也是。”
砰砰砰!
沈月月的话才说完,突然一阵拍门声响了起来。
接着,就听见院子里小黑和小灰汪汪汪的大叫。
“有人来了,赶紧去开门。”沈月月急躁的穿衣。
洛之何按住她,“你别忙,我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