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的话,算是正中了袁绍心中的要害。
他在某些方面摸透了袁绍的秉性。
袁绍这个人有时候是一个豪气万丈,很大方的人。
但因为自幼的优渥条件,再加上袁家一直都处于天下门阀最顶尖的行列中,使得他的人格缺少了一个特有的韧性。
那就是不能吃亏!袁绍也吃不得亏,不允许自己吃亏。
对于手底下的这群小弟,袁绍可以大方的给予,但他不能允许别人来抢。
对待麾下兵马士卒,他也可以能接受他们为了自己殒命沙场,为自己捐躯,但却不能容忍这些士卒是因为对手的算计而亡。
牺牲一部分士卒,而保全今后的利益,袁绍一时间不能接受,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有着一种叫做‘完美主义’的情绪在作祟。
一旦有什么人和事件越过了他完美主义的这个杠,那袁绍就受不了了。
而郭图,也正是掌握了并看透了袁绍的这一点,故而适才的出言可谓都是句句戳在袁绍的心口,让他坐立不安,心头极度烦躁。
袁绍站起身,开始在帅帐内来回的踱着步子,一双眸子之中精光闪烁,面露不悦之情。
虽然袁绍什么话都没说,但田丰毕竟跟袁绍许久,自然能够看出他这个表情代表了什么。
事情有些不妙。
田丰急忙迈步上前,再次谏言:“大将军……”
“你先莫说话!”袁绍抬起一只手,指着田丰,表情很是坚决。
随后便见他看向郭图:“若是不按照田元皓的谏言行事,又当如何?”
郭图急忙道:“大将军可写书信与曹操,从兖州境内的渡口过黄河,再转战司隶,如此既可成功渡河,又无需让将士们枉死,岂不一举两得?”
“混账!”一旁的田丰突然大喝一声,把袁绍和郭图吓得都是一激灵。
郭图惊讶地转头看向田丰,却见他满面怒容,眼露凶光的瞪视着自己。
若不是袁绍在场,郭图估计田丰都得扑上来跟他拼命。
“你要作甚!?”郭图色厉内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是严厉,但实则却有些心虚。
田丰这个人还是很凶的。
田丰喝斥道:“郭公则,你可知晓,我大军三十余万,每日耗费的粮秣几何?为了支援这前线的三十万大军,河北四州又要出动多少民夫给前线输送补给?你可知道,河北四州的田地如今空置了多少,又有多少地根本无人耕种!你让大将军给曹操写书信借道,你可知晓,我数十万屯扎在此的大军一旦东向,在那边重新渡河又要耗费到几时?我大军每拖延一日,我们四州的后方就会空虚一日,衰弱一日!迁延日久,乃是亡国之法,你可知道?”
郭图被田丰一阵大吼,有些面红耳赤,偏偏田丰这个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若是与他正面发生冲突,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有些话他又不能不说。
“元皓此言差矣,河北后方的田亩无人耕种,变成了荒田,是很可惜,那若是因为渡河而无端丧失数万人,就不可惜了?河北的田是田,那河北的人就不是人了?”
“你!”
“元皓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逄纪站了出来。
逄纪轻描淡写地扫了田丰一眼,慢悠悠地道:“恕逄某愚钝,怎么在逄某听来,适才田先生的话里话外,似乎是在指责大将军呢?”
田丰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勃然大怒道:“逄元图,你此言何意?某何时指责大将军了!”
逄纪笑呵呵地道:“何意?田元皓,从河北征调多少民夫,用多少兵马南下,都是大将军与众人商议之后敲定的,既然用了这么多的兵马会有如此多的弊端,那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