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办成的,见刘协犹豫,他随即告退。
这么大的事,刘协不会轻易答应的,他肯定要左思右想的反复考虑。
不过他心中很是清楚,现在的刘协血气方刚,总是想做些大事情,但却因为身边强人环立,做什么事又都感觉束手束脚,根本难以为之。
特别是刘琦的存在,无形中给年纪愈长的刘协心中压了一座大山。
李儒经过与刘协的几次交谈中,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刘协年纪越大,心中的恐惧就越深。
他恐惧的是什么?不是袁绍。
他恐惧的是刘琦。
不是恐惧刘琦对他不好,而是恐惧刘琦实在是太过优秀了,远超于他。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身为宗室的刘琦都比他更加有帝王之姿。
而且更可怕的是,以现如今天下对宗室的角度来看,刘琦的声望要远远的超过天子。
袁绍若是取代了刘协,那是篡位谋逆……但刘琦若是取代了刘协,在某种角度而言,甚至可能都算是合理合法。
就算刘琦是忠臣,但刘协心中的梦魇已然散之不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现在是忠臣,但你能保证他十年后还是么?
这就是人性。
李儒并不着急催促刘协下决断,他在向刘协进言之后……次日,便又自顾自的去找陈宫。
没错,找陈宫。
两人虽然都是王允手下的人,但平日里私交不多,不过相比于王允,陈宫对待李儒倒是更显公正。
毕竟,陈宫也是兵败势尽来投,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或许能够在落难的李儒身上找到些共鸣。
李儒见了陈宫之后,先是说了一些客气话,接着便表现出了他的卓越演技……当场痛哭起来。
陈宫被李儒的表现吓了一跳,急忙出言相劝安抚。
待李儒哭过之后,陈宫方才询问道:“文优为何如此?”
李儒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道:“李某昔日罪莫大焉,如今在太傅麾下,每日战战兢兢,如芒在背,心中时有担忧,殊不知哪一日,太傅见我无用,就用我的命去祭奠弘农王了!”
陈宫闻言,不由长叹口气。
“早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啊?”
李儒使劲的摇头道:“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说到这,便见他对着陈宫长长作揖,道:“日后但有危机,还请公台能够在太傅面前为我求情,保我一条性命,李儒没有别的请求,只此一点……拜托,拜托!我只想活着!”
陈宫见李儒如此恳求,又想他如今栖身于王允麾下,不过是想保全一条性命,并无过多奢求,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陈某尽力为之吧。”陈宫低声道。
李儒感激地冲陈宫功再次作揖。
随后待他情绪平复之后,两个人又谈了一下各州诸事,最后李儒一点一点的将话题带到了兖州曹操的身上。
“前几日曹操派使者前来雒阳,不知公台对此事有何高见?”
陈宫昔日乃是兖州名门,后因随同张邈反对曹操,失败之后被驱逐出境,不得已来到雒阳……
对于曹操他自然是深恨之。
便见陈宫的脸冷了下来,道:“不过是既不想得罪袁绍,又不想得罪天下门阀士人,故作此态而已。”
李儒点了点头,道:“从表面上看或许如此,但依照李某度之,这当中或有别的深意。”
“什么深意?”
“曹操昔日乃是袁绍附庸,但如今已经占据兖州,徐州和豫州半壁,势力已成,大有从袁绍麾下脱身之势,只是他虽出身高门,头上却终归有个宦官之后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