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生疑。那个叫‘褚渊’的头领,原不在名单里,是皇爷的御前侍卫。”
苏晏觉得有点好笑。沈柒自己不就是皇帝的耳目与心腹么,被高朔这么一说,倒像两个人暗地里互相防备得紧,连侍卫人员名单这点小事都要耍心机。
高朔不敢告诉他,沈佥事入狱之事。
他接到这差使,出发前夜去诏狱探望过,见佥事大人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一身囚衣,盘腿坐在稻草堆上喝凉水,眼眶喉咙酸涩难当,直骂狱卒死心眼,做个样子不会,至少也要把镣铐卸了。
沈柒面色倒比他淡定,漠然道“囚禁半个月而已,比起梳洗之刑,根本微不足道。我这边无妨,苏大人那边,你得替我多看顾着些。”
高朔点头。他知道沈佥事与苏大人之间关系非比寻常,猜测两人暗生情愫,不止瞒着满朝上下,更要瞒着皇爷和那两位天潢贵胄。想到自己潜伏苏府屋顶时,看见豫王对苏大人欲行非礼,而太子也屡次三番微服来寻,待他之情谊非比寻常,不由替虎口夺食的自家大人捏了把冷汗。
“我估摸着,半个月后也该到陕西了,他情况如何,遇到什么难处,有恙无恙……要及时报给我。延安、庆阳、凤翔、西安各府,都有锦衣卫的卫所驻点,你走前带上北镇抚司的钤记,借用他们的鸽子传信。”
高朔一一应承,又问“佥事大人可有什么手书或口信,需要属下转交?”
沈柒伸手入怀摸到什么,又把手缩回来,握拳搁在膝头,面无表情道“没有。你也不要告诉他,我入狱的事。”
“苏大人明早出发,佥事大人却无法送行,若不告知真相,他嘴里不说,心中难免怪憾……”
“他因此遗憾不满,甚至怪罪我,都比枉自担心来的好。”沈柒闭了眼,转身面向墙壁,不再说话。
高朔暗叹口气,只得按他吩咐的做。
“反正这二十名侍卫,都是千挑万选的可信之人,对吧。”苏晏道。
高朔说“我等必誓死保护苏大人安全。只不过,还请大人听我一句劝,以后莫再收留身份不明之辈,须知人心叵测。”
荆红追在旁边轻嗤一声,含着浓浓嘲讽意味。
高朔转而鸷视他,眼神颇得几分沈柒真传“说的就是你!要不是苏大人决意收留,你私拦官驾,早被我们拿下,绑缚京城交给有司。”
荆红追除了苏晏,谁的脸面也不给,此番对着素有旧怨的锦衣卫,仿佛又做回刺客与亡命徒的身份,从一双寒芒冷电似的眼中,放出杀气来“你们二十个联手,也未必敌得过我一柄快剑,要不要试试?”
高朔被他激怒,手里地图往地面一摔,腾然起身。
这高朔不愧是沈柒心腹,平时看着和和气气,怎么就是和吴名……荆红追不对盘,这点简直和沈柒一模一样。苏晏扶额,低喝道“吵什么,都闭嘴罢!”
高朔捡起地图,对苏晏抱拳,愧道“失礼了,卑职告退。”言罢走到外围的侍卫圈子里去。
荆红追若无其事地把树枝上的烤兔子递给苏晏,“大人,不烫了,趁热吃。”
苏晏没接,叹气道“吴……阿追,你对他们客气点,至少别撕破脸。没听高朔说,一多半都是御前侍卫,到处结仇对你不好。”
荆红追被他一声“阿追”,叫得有些耳热,但只要不被他用“小妾”来打趣,都还受得住,于是僵着一张脸(苏小北死人脸!苏小京冻梨脸!)道“属下知道了,以后再不给大人惹麻烦。”
苏晏挑眉看他“你当我劝你,是为了不连累自己?”
荆红追沉声道“属下自知性情乖僻,说话又不中听,不讨人喜欢。”
苏晏失笑“你在介意什么,我是第一天认识你?你要是舌头抹蜜,我才不习惯呢。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你的好,我心里清楚。”
荆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