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经过世的人,他不该这么执着。
像是说服了自己,他这才跌跌撞撞地往里屋走。
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关静秋从里面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正好和谢舜名撞了个正着。她略微惊讶地抬头,随即一把稳住他高大的身子,皱眉问道:“你怎么喝酒了?!你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喝酒!”
谢舜名没有回答她,而是抬起赤红的眼眸,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冷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里?!”
关静秋被她喝斥住,右手拼命往身后缩着。
“拿出来——”
谢舜名双瞳漆黑深邃,眼眸中一点光亮,瞬间就将对方看穿,见关静秋没有动静,他借着酒劲儿怒吼一声,“我让你拿出来!她的东西,你不许碰——”
关静秋痛苦地闭上眼眸,将背后藏着的一沓照片递了过去。
谢舜名伸手去接,关静秋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发疯似的,将那些照片尽数撕毁,反手一扬,碎片便飞了漫天。
卧室的窗户是敞开的,那些碎裂的照片跃过窗户,从十四楼的高度飞洒下去,几乎覆盖了整个a市的市中心!
“你疯了!”
伏加特的度数很高,谢舜名被烧得头晕晕的,根本没料到这样的变故。他一把推开关静秋,跌跌拌拌地冲到窗户边上,伸手去抢,却只握了满手的空气。
“不……不要……”
等到尘埃落定,他颓然坐倒在窗户边上,整个人变得毫无生气,就像她刚去世的那几天一样。
关静秋蹲下身子,伸手过去,想要扶他起来。
谢舜名淡然抬头,不满血丝的眼眸冷冷与她对视,“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小声点!小麒麟还在睡觉!”关静秋知道自己做了怎样疯狂的事,想努力让他安静下来。
“从今天开始,麒麟不需要你的照顾了。”
他垂下头去,冷声宣布,再也不愿意给她任何一个眼神。
关静秋恨得咬牙,面上却露出绝望之色,“她已经死了。难道我一个大活人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都比不过一个死人么?”
谢舜名冷冷抬起头,发泄似地说:“根本不可比较。”
关静秋听了这话,也不管隔壁房间的小孩儿还在睡觉,随手便拿起桌头柜上的水杯,砸得粉碎,“谢舜名,你真狠。”
“谢舜名,你根本就没有心!”
说罢,她猛得一关房门,拎着客厅的皮包,匆匆从这套公寓逃离。
钟可情是从睡梦中惊醒的,彼时已经凌晨三点。
梦里头,她看见一个男子模糊的脸。她看到他落寞地蹲在墙角,守着一堆破碎的相框,目光沉寂,久久不语。
她想要上前跟他说话,她才发现自己只是一缕魂魄,根本无法靠近他。
触不到他的脸,抹不掉他眼底的哀伤。
大约是因为那个梦的关系,钟可情惊了一声的冷汗,背后黏糊糊的,难受极了。她辗转再三,再也无法入睡。
伸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闯入眼帘的又是那个黑色皮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