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情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强自镇定地迎上陆屹楠的视线,眉头皱了皱道:“陆医生的事,我听说了。换心手术本来就是很复杂的手术,在国内成功的案例屈指可数,陆医生不必太过自责。”
“我是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陆屹楠目光冷沉,一双墨黑色的瞳仁里写着质疑。
恰当此时,谢影尘从楼道里走出来,上前拍了拍陆屹楠的肩膀,道:“我有个朋友是做律师了,在业界有‘不败将军’之称,这丫头听了硬要将他介绍给院长。我当是为了什么事呢,原来她一心想帮着陆医生你啊——”
谢影尘话音刚落,陆屹楠面上的疑惑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一脸的尴尬,有些愧疚地朝着钟可情摇了摇头道:“季小姐,谢谢你的好意。律师的事,院长会帮忙安排的,就不麻烦你了。”
“可是院长他说……”钟可情故意露出苦恼之色,欲言又止。
陆屹楠心情烦乱,不欲与他们多说。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就不劳你们挂心了。”
说罢,他推门进了院长办公室。
钟可情僵愣在门外,有些诧异地望着谢影尘,“方才,你为什么要帮我圆谎?”
谢影尘耸了耸肩,倾下身子到她耳畔,暧昧撕磨:“我不帮你,还能有谁帮你?”
钟可情定定望向他的眼底,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他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她曾经受过的苦难,又如何能够做到眼中含笑地望着她?至少,最少也该满满心疼地拥她入怀。他若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又为什么要帮着她逃脱陆屹楠的质问?
谢影尘同样猜不透她的心思。
他不知道她对陆屹楠究竟是怎么的一种感情。时刻关注着陆屹楠的一举一动,人前是一副挂心的模样,人后却是满心的算计。他猜,他们之间曾经一定有着很深的过节吧?
谢影尘其实没有说谎,身为一个优秀的律师,他在律师界确实有不少朋友。像陆屹楠惹上的这种官司,他随便找个朋友都能帮他摆平……只是,既然他喜欢的女人想要看着陆屹楠受苦,他自然不能出手相助。
钟可情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像是刚刚做完了一件大事,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谢影尘有些不放心,也不管周遭的医护人员怎么看,便弯下身子将她打横抱起,让她的脑袋伏在自己的肩头,稍作休息。
钟可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季子墨的那颗心脏最近越来越不听使唤,总是在不经意间加速跳动,偶尔还会抽痛,令她不能呼吸。或许,她真的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了。
谢影尘抱着她走到六楼转角的地方,她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贺迟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线。
他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憔悴,平日里很讲究仪表的他,竟然也有让自己胡茬连连的时候。他唇色惨白,苍劲有力的十指正握着一份检查报告,冷沉地扫了一眼“谢舜名”,与他们擦肩而过。
至此,钟可情这才读懂了季子墨的心。因为贺迟过得不好,所以季子墨是在用自己的心脏表达着她的不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