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情眼里的失落再难掩饰,完完全全表露在了脸上。
谢舜名见她这副表情,心中更是难受到了极致,原来他的字都令她倒胃口了。
谢舜名的右手在那场车祸中受了严重的伤,伤了神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执笔写字。幸而,美国的医疗水平一直走在医学界的前沿,由克利夫兰诊所里相交甚好的老教授私下为他执刀,终于替他接上了神经。
现下,他的右手虽然反应不错从前那般灵敏,但总算是救回来了。等过段时间拆线后,再调养一番,这只手臂就完完整整地救回来了。
作为一个外科医生,他最该担心的本是将来能不能再拿手术刀,可眼下他只恨自己的字迹变了,变得连那丫头都厌恶了。
“这药方真能吃?”钟可情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最终抛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地问题。
谢舜名背脊微微一震,随即面上挂着苦笑,“你究竟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谢舜名这个人呢?”
钟可情没听懂他的话,又好像是听懂了。
若她对他说,她信任的只有谢舜名,他是不是会很沮丧?毕竟代替一个人活着,是很辛苦很辛苦的一件事。
她最终什么都没有回答。
谢舜名一直期盼得到一个答案,谁知就被她一句话云淡风轻地带过。
“你若真确定这药方有效,就丢给小蝶去抓药吧。反正我身体硬朗得很,一般的毒药,根本毒不死我。”
谢舜名差点儿没被她这句话呛死,面上的尴尬已经很难掩饰。
他想,她可能真的不需要他了。
他猝然起身,将床边的手提包重新提起来,冷着声音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话虽这么说了,可他的步子却僵在原地,仿佛在等她向他道别似的。
钟可情只是淡然望了他一眼,而后点点头道:“走好。”
居然没有挽留。
谢舜名只得苦笑着走出了病房。
守在门口的张小蝶见他从病房里走出来,赶忙冲了过去问道:“谢医生,怎么这么快就走?怎么不多陪一陪子墨小姐?”
“我应该陪着她么?”他心情不好,语气中透露着不善。
“啊?”张小蝶被他反问得呆住,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从前都会陪子墨小姐很长时间的……这病房多无聊啊,我以为你会多陪陪她的。”
哦?
从前大哥会陪她待很久?
看来大哥在演戏方面确实有天赋,跟她长时间呆在一起,居然会觉得毫无压力。他这个真正意义上的谢舜名,不过进去病房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到了极致,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呢。
谢舜名将病历塞到张小蝶手里,吩咐道:“按照这个方子重新抓药吧,先前的中药包拿回去退了。”
“这……这不好吧。”张小蝶嘴角抽了抽,“先前的方子可是陆医生给我的呢。”
“若是陆屹楠问起来,就说这方子是我开的,有问题来找我。”谢舜名在医疗问题上向来是毫不含糊的,对感情没有自信,但对医术的自信是与生俱来的。
张小蝶自是崇拜得直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