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川兵力的协助下,天荒山清剿獠寇还算顺利,独孤默原本是常住在王家,如今受了伤也不好去清扰别府,只说在成都府衙内养伤痊愈后还要再回去住的。这日,韦皋满面阳光地捧了一碗血气大补汤来到独孤默的病榻前,顺便给上司汇报此次剿匪的收获。
“将军,这次剿匪太痛快了!一千三百寇的天荒山漏网之徒不超过两百寇,所搜获的布帛八百匹,器械九百支,宝珠千二十斛,铜币竟高达三千缗,粮米十万斛,圈养的马驴牛羊共计百匹以上。啧啧,这还没算上汉寇埋在暗道的珠宝钱财,兄弟们挖了一夜,简直挖出一个国库来了!一大堆民脂民膏不计其数!这还只是一个成都的天荒山,若是将蜀地上一州一座天荒山地算起来,可知古往今来蜀地的繁荣发展得停滞多少!”
韦皋原是少年豪迈,畅快又愤怒地报出数据,脖颈上的青筋随着情绪突突暴起。
独孤默一连听一边舀鸡汤送入口中,越来越大勺,像是好几天没吃饭了似的,最后一口哗哗倒进腹中,直接把空碗噔在韦皋手上。
韦皋睁大的眼珠子快要掉进空碗里了,弱弱地问“将军,要不要属下再给您盛一碗来?”
“饱了,就是觉得能活着吃饭的感觉真好,差一点你就要给我送祭品了。”独孤默舔了舔唇角,将一粒残食卷进嘴巴里。
韦皋笑了笑说“嗐,我还以为您能尝出这是谁熬的汤,所以胃口才这么好呢!”
“说得好像这汤是美人熬的一样。”
“可不就是美人熬的么!你为救杨娘子挨了刀,杨娘子照顾了您一晚上,今早熬了这汤才肯回去歇息呢。之前我以为你喜欢商音娘子,原来你喜欢的是杨娘子啊!”韦皋说着羡慕起来,星目灿烂,“将军,要是我的桃花缘也跟您一样旺那就好了!您救了杨判官的女儿,如今杨判官都将您当作东床快婿对待了,锦衣玉食都是他安排来的,惊喜不?”
“……”
惊喜?怕不是人家喜,自己惊!
“什么东床快婿,不要乱说。再说,你的桃花缘难道就不差?”独孤默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抖出兄弟间那些臭气相投的事,“平康坊的那个什么郁娘、萧娘、薛娘、陶娘……还有好多个不知道叫什么娘的,都等着多情的二十三郎回长安呢!”
“花街柳巷的女人没什么好提的,又作不得良妻,普遍跟大家闺秀一样只认得名和利,你一穷二白走到她面前,人家照样贵脚一抬将你踹开。”像是有什么刺头触动了韦皋,他呼呼闷气,话中酸酸苦苦。
这酸苦的话原是有故事的。
独孤默也知道这故事,明白韦皋还别扭着一桩婚约带来的屈辱。旧年御史中丞张延赏与韦父一时谈欢便嘴快结下秦晋之好,只差择吉日下聘迎亲,奈何张延赏事后越想越瞧不上这个破落户的二十三郎韦皋,婉拒六礼一拖再拖大有悔婚之意。
韦皋也心知肚明,顺势而为不伤面子地说“大丈夫无建功立业,何以家为”,心里则激起昂扬斗志将来定要让轻婿的老丈人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让人家有眼不识泰山!
于是独孤默借此事打趣“你想当东床快婿却当不了,而不想当的人平白得了个名号。”
“怎么是平白得的?”韦皋微微讶异着讲来,“杨娘子被獠寇劫去,您为保她的名节而不许张扬此事,昨夜又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全她,将士们纷纷在谈你这一情痴呢!”
许是有些饱腹,独孤默觉得心下十分不舒服,膈应了一声后冷冷甩出一句“没有的事,以后不许再提。”
“我来晚了,什么以后事不许提呢?”
恰时,商音提着一串补品,笑声银铃般走进来“快讲给我听听!好像你们在鬼祟些什么!”
独孤默见是商音来了,心中欢喜,带着报复性将话题引到别处“我讲出来能笑死你!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