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这个字如是一根针,扎进商音心中,她呆忖着,微有异样的表情落在阿兕子。
那日牢狱中,药方上存心修改过的那味药,便是“童”字开头。
童羊脂。
可笑的是,当时商音见到血书上的这味药,她还庆幸自己见多识广,记得儿时舅舅曾说童羊脂必须取自诞生未满三个月的小母羊,差距一天都不行。因为董灵均是舅舅的徒弟,理所当然掌握这味药,所以商音对他亲手写下的童羊脂深信不疑。
后来还千拜托万拜托独孤默要将童羊脂寻对。
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白忙活一场。
商音看见阿兕子脸上有些得意,便收起自己烦乱的心思正眼望她“董灵均不过是一介江湖铃医,医术了得武功却是三脚猫,估计三脚猫也是高估了他。他如何有能力捉了你们獠人来做桃花三润的隐晦之药?你既然对桃花三润知道得这么清楚,药引一事你又何必来问我?”
“我觉得,我会告诉你?”阿兕子扭过脸去,轻蔑哼笑,一脸话到为止的表情。
石头夹缝中辟开的那条溪流,流水潺潺,仍旧犹如一首童谣般动听。
商音原也不太想听她再说什么,摆手耸耸肩膀,无所谓了“像你这样的人,你说多了,我还觉着你在挑拨离间呢。我懒得听,还不如听几颗小石头唱歌!桃花三润我也不会做,坐在这儿倒是会!”
说毕,她拍一把那石块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捡起脚旁的几颗小石头,顺着砌石缝中的河流叮叮咚咚地投进去,时闷响时而干脆,叮叮咚咚成了一首歌。闲来无聊,商音手托下巴歪着脑袋,表面上漫不经心,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阿兕子瞅见如此幼稚的玩意,鄙视之余觉得那位投石的小姑娘呆萌可趣,掌上托的那副皮相也是千年难遇的,眸眼一亮朝令夕改“那位红衣女子美虽美,但终究不极你韶华,桃花三润,拿你做药引也不错。”
“噫……”商音皱眉,小拇指挖了下耳朵,牛头不对马嘴地嘀咕“今天怎么会这么吵……”
今天,的确是很吵。
不远处,石洞顶上阳光乍现,灰尘乱舞,兵刃相见,阿芒一声嚎叫。
异常之声,阿兕子闻声急速奔去。
…
最静谧的地方,莫过于清泉石上流,叮叮咚咚的投石声已然结束,恢复最初的潺潺流水。
商音捧着脸庞望自己的水中倒影,似乎在等待什么。
阿芒再次嚎叫,她嘴角微微扬起,最后一颗小石头投入水中。仿佛是属于自己的那一项重任完成了,商音拍拍手上的灰尘。一回头,撞见两三个獠人的弯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们的方向与阿兕子离去的并不是同一个方向。
商音笃定他们是自作主张来杀异族人,并非不是奉命而来。
明晃晃的刀,就只与商音一发之隔,她却丝毫不生怖,昂首挺胸道“我知道韦皋已经冲进来了,阿兕子先前从火里逃生眼下不过是困兽之斗。你们寥寥几人,韦皋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将这里踏平,我与他们没有关系,对于朝廷来讲可谓是一点用都没有,除了阿兕子有求于我罢了,如此,你们的刀还要重下一道力气吗?”
他们兴许是不懂中原话,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眼,一言不发,似乎是不太想暴露自己不懂中原话而避免让对何趁机。又见商音慷慨凌然,眉正话刚,便收回手中的弯刀换成了枷锁。
和独孤默一样的枷锁。
架在身上,每走一步,艰难如纤夫。
同时,又是轰轰的机关声响彻不绝。不过,这次比先前的每一次轰动都要剧烈,商音知道,这不只是机关这么简单。
像是天破了个洞,阳光一下子照拂在她身上,商音抬头,想伸手挡去耀眼的光芒时,双手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