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的下人,只留了贴身大太监。
魏敏盛款步走了进来,他年近六旬,胡须花白,有些老态。唯有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瞥过四下,便知燕丘正在气头之上。
他不动声色的捋了胡须,接过太监双手奉上的茶饮了一口,方才慢悠悠的吐出一口气来,“陛下,今日之事,您太过鲁莽了。”
燕离微微抬起眼皮,眼底似乎有压抑的汹涌,“国丈,玉和宫之事,当真如皇兄所说……”
“陛下无需知道这些,只需要知道,让您坐上这把龙椅,是先皇的心愿。”魏敏盛花白的胡须颤了颤,“这江山陛下既然坐了,那便要做得稳。留着燕离,无异于埋下祸患。陛下现在还念着一分手足之情,不肯将事情做绝。可一旦燕离洗涮了冤屈,那么他才是这皇位最正统的继承人。届时满朝文武该如何看待圣上,这大楚百姓又该如何看待圣上?“
“可父皇有旨,不得伤害皇兄性命。更何况眼下动手,让这满朝百官如何看待我?!”
魏敏盛叹了口气,慢条斯理道“陛下,这世界上是非黑白都是由活着的人说了算。今夜不杀,等明日燕离翻身,将更加棘手。关键时刻,孰轻孰重,还请殿下懂得取舍。”
燕离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是啊,孰轻孰重。
他不过是在掖幽庭里出身的罪奴,因沾了几分运才走到了顶峰。
若不是父皇,他早已死了千万遍。
他的命是父皇和母亲给的,他既然已经被父皇推到了这里。那他便不能辜负了父皇的筹谋,更不能从这高处跌落,他不能沦为这天下的笑柄。
燕离,燕离。
这世上若没有你该多好。
我便不用费劲了全力却也追不上你的背影。
殿内的角落里静静燃烧着上好的檀香,香气浮动,光一丝也投不进来,叫人心惶惶的。
半晌,燕离睁开眼时,压下了所有情绪,只余下一片清明。
“国丈看着办吧。”
“今日朝堂之上为燕丘开脱的臣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理?还有那李庭雨、孟朝、田如梦等人,皆为离王殿下求情。这些人以前便和离王殿下私交甚严……”
燕丘似面露痛苦,“这些……都交给国丈吧。朕信得过你。”
魏敏盛唇角一勾,略略扯出一抹弧度,放下茶杯,“臣领命。”
那魏敏盛刚出皇宫大门,便招来随身小厮,压低声音道“马上叫楚沐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