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走到了摆在窗前的书案边, 见上面摆着一个土定瓶,里面插着几支红艳艳的石榴花,花瓣嫣红稚嫩, 十分可爱,不禁有些手痒,伸手捏了捏花瓣。
他转头一看, 发现宋甜亦步亦趋跟着自己,湿润的杏眼亮晶晶看着自己, 跟个小狗似的,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从衣袖里掏出一叠画纸放在了书案上“这些是我画的白牡丹,你看有没有能用的。”
宋甜也不和他客气, 拿起那叠画纸看了起来,口中道“是棋书和你说的吗?我家在京城开了家专卖西洋镜的镜坊, 叫富贵镜坊。我觉得‘富贵’二字略有些俗气,打算用白牡丹做镜坊标记,画在镜面上, 以代替‘富贵’二字。”
她原本说着话翻看着赵臻画的白牡丹, 渐渐不再说话,专心致志欣赏着这些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牡丹花,越看越爱,连连赞叹
“这幅好漂亮, 花瓣雪白,花蕊鹅黄, 花瓣似乎在晨风中颤动。”
“这幅画的是雨后牡丹还是清晨时分的牡丹?花瓣上还有水珠呢!”
“这幅是并蒂牡丹?我还是第一次见并蒂牡丹,好特别!”
“啊,这张好漂亮, 花朵如月,洁白晶莹,‘今日满栏开似雪,一生辜负看花心’,富贵又纯洁,真好!”
听宋甜不停地夸奖自己画的牡丹,赵臻嘴角翘了起来,心中颇为得意“你喜欢哪一张,就用哪一张好了。”
宋甜闻言,笑盈盈抽出她最喜欢的那一张带露白牡丹“我喜欢这一张,既雍容华贵国色天香,又清纯自然洁白无瑕,花瓣露珠皆晶莹剔透,很是清新脱俗。”
赵臻也最满意这一张,当下笑了“好。”
宋甜忙把其余画作也都收了起来“这些也都送给我吧,我题了字,再让人装裱了,挂在房里。”
赵臻慨然道“随便你吧!”
他正要离开,却被宋甜叫住了“听说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要给你和韩王选妃,你知道么?”
赵臻一愣“我不知。”
赵致是该选妃了,可他才十六岁,这时候选妃,会不会太早了?
宋甜见赵臻是真的不知,忙道“我是听姚女官说的,她说这几日就会有消息。”
赵臻扬眉道“姚女官?哪一个姚女官?”
他不记得豫王府有什么姚女官。
宋甜“……”
想到姚素馨听到赵臻这句话时的神情,她不禁笑了起来,道“就是住在翠竹居的姚女官……就是长得特别好看,狐狸眼,杨柳细腰那个。”
赵臻不是很在意外表,道“哦,我倒是没注意这个人。”
他自己都够好看了,那姚女官再好看,能比他还好看?
宋甜早知赵臻对女子的容貌不太敏感,不由笑了,问道“臻哥,你想娶什么样的王妃?”
听到宋甜叫自己“臻哥”,赵臻心中说不出的熨帖,瞅了她一眼,道“这时候选妃的话,我自己根本做不了主,还不是任凭别人搓圆搓扁,与其如此,不如再等几年。”
宋甜没想到赵臻这样信任她,居然和她说如此私密的话,不由心情激荡,抬头看着赵臻,见他眉目秀致,肌肤细嫩,尚有几分婴儿肥,脸颊上细看还有一层小绒毛,分明还是少年模样,心中越发怜惜,道“可贵妃与韩王岂能让你如意?”
赵臻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油绿茂盛的香樟树叶,道“我没有依仗,只能靠我自己,即使最坏的境况出现,又能如何?我只尽力做我自己罢了,若我一直努力,我的能力,我的付出,别人会看到的吧?”
宋甜凝视着他,眼睛湿润了。
赵臻,你说的“别人”,指的是你父皇吧?
前世的你,直到死去,都没等来你父皇的“看到”,你父皇的认可。
这一世的你,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