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虞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很久,直到全身都被冻得僵硬,才挣扎着起来,捡起那身破烂不堪的棉袄穿上,蜷缩在一个避风的门洞里,牙关紧咬,使劲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恐惧,和滔天的恨意。
当第二天的晨曦微染,她艰难地起身,拄着一根木棍,用黄泥抹脏了脸,佝偻起身子,就像这座城里那些因为饥饿而直不起腰板的所有乞丐一样,正大光明地行走在大街上,走向城门。
半路上,她见到了那个玷污自己的叫花子,蓬头垢面,裹着一身名贵的锦袍与狐裘,被一群漠北士兵押解着,前往驿站的方向。
她躲在人群后面,看到那个人,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本肌肤的脸,胡子邋遢,已经结成了蛋,还拖着两条长长的鼻涕,冲着押解自己的士兵比划着,无力地解释着身上衣服的由来。
“那娘们儿身上香喷喷的,一身皮肉滑不留手,又香又软,甭提多带劲儿了”
锦虞使劲儿掩藏起自己的身形,很后悔见到了这一幕。这个男人将是她一辈子的噩梦,这幅肮脏不堪的样子,会永远刻在自己脑海里。
假如,没有看到,这个噩梦,还不会这样真实与不堪。
直到这一刻,她还在担心,这件事情会不会传进上京城,传进慕容麒的耳朵里。
她悄悄地出城,身无分文,又饥又渴,艰难地走了一天,觉得自己就要累死了,上京城仍旧遥不可及,似乎永远也抵达不了。
或许,随时,自己都有可能栽倒在路边,永远也醒不来。被人直接丢去乱葬岗喂狗。
她拦住了一家前往上京城的送镖归来的车队。
为首的汉子骑在马上,对着她亮出了手里的马鞭。
“什么人?胆敢拦我们镖局的车!”
锦虞抹去脸上的泥泞,对着那汉子使劲儿扯扯唇角,露出白皙的,布满靑痕的胸口,嗓子粗哑“我想去上京,能跟着你的车队一块吗?”
好几个汉子紧盯着她秀美的脖颈,知道,那身脏污褴褛的衣衫下,藏着的必然是一块美玉。很肥美的一只羔羊,自投罗网。
汉子使劲儿吞咽下一口口水,挥挥手“上车!”
锦虞手脚并用爬上了马车。
麒王府。
冷清琅一直卧床休养了几日,好歹算是保住了胎儿。她格外小心翼翼,平时足不出户,就留在紫藤小筑里安心静养。有什么事情,打发赵妈和跟前下人来回跑腿。
冷清鹤与楚家的事情,她也已经有所耳闻。不过都是道听途说,她还有点不信,打发赵妈亲自回一趟相府,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赵妈回去,找原本相熟的下人打听清楚了来龙去脉,这才返回麒王府,在半路上,被人截住了。
来人罩在一身粗布黑衣里,头上遮着斗篷,遮掩住了半边脸,看不真切她的五官眉眼。不过身材纤细,看得出来是个年轻女子。
她冲着赵妈招手,张口就叫了一声“赵妈”,示意她到跟前去。
赵妈一直在府上做事情,外面识得的人不多,但是看那女子身形有一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她狐疑地走到跟前,那女子左右张望一眼,躲进了一旁的胡同。
赵妈犹疑着要不要跟过去,那女子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摘下了头上的斗篷。
赵妈见到了一个最不应当出现在这里的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锦虞郡主?你不是去了漠北吗?怎么会在这里?”
锦虞见她这样惊讶,就知道,消息还没有传进上京这里。看来,谙达王子是没有打算声张,毕竟,他若是寻长安兴师问罪,长安这里一样可以问责他,自己究竟去了何处。
她放下心来“你不用管这么多,我只要你给你家主子带一句话,问她是否想除掉冷清欢。若是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