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自从跟湖黎谈了一次, 就对他放心了不少,等听到下人说世子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后,更加放心了。
入夜时分, 她将这件事跟湖德说了。只是两人都不知道,眼中光风霁月的大儿子每夜都要翻过王府的围墙, 去往千金楼。
“现在好了,我也可以安心托人去物色合适的姑娘了。”慕芷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给湖黎找一个媳妇儿。
湖德点头,不过他听见这话,又不免想起了那位故人:“要是那个孩子没死……”
他口里的故人慕芷也听说过的,但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芷并不知道。难得今夜有空,她索性就叫丫鬟去温了一壶酒, 陪着湖德,听他慢慢讲起了以前的故事。
而另一边,湖黎也已经坐在了马车里, 宁静的夜色当中,只有马蹄落地的声音以及车轮滚滚的声音。
对于帘沉的故事他当然是好奇的, 不过一路之上他也没有做过多猜测,反正等会对方就会告诉他了。
那连通帘沉房间的密道他只走了几回, 如今却已经都记下了。因此在见了帘沉后, 湖黎没有马上让对方说自己的故事,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示,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杨妈妈等在那里接他了。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来找你,不用特意安排人带着我。”
其实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以后肯定还会经常过来,每次都让杨妈妈来接他,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帘沉唇角微扬,“要是在里面迷路了的话, 就敲几下墙壁,到时候会有人带你出来的。”
“我才不会迷路。”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够走出来。
“是我忘了,我们阿黎最是聪明不过了。”
帘沉平日里若是调侃湖黎什么,他倒也不会觉得怎样,可若是这样正儿八经的夸他,湖黎却又会忍不住害羞。
从小到大,他听到的赞誉多了去了。只是这些赞誉从帘沉的嘴里说出来后,效果好像会晋级一样。
“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嗯,从小时候开始说起吧。”
湖黎坐在桌前,帘沉是以将他搂在怀里的姿势,下巴还轻轻蹭了蹭他的头顶慢慢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是太傅之孙。”
太傅并不是现在的太傅,而是负责教导先皇的太傅。
先帝在位的时候,初时勤理政务,对教导自己的太傅更是尊敬有加。平时发生各种事情也会虚心请教,对有能之臣大加栽培。
那时候天底下的百姓提到先帝,无不夸其是盛世名君。
只是随着在帝位的时间越久,先帝的心态也逐渐发生变化。及至后来,更是老而昏聩,竟然亲小人,远贤臣,亲晋王,远太子。
太子从小就十分优秀,各方面的能力也比其他皇子强。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先帝年纪越大后,竟然就越忌惮对方,甚至屡屡在重大场合寻机会斥责对方,让对方颜面无存。
对于年轻时候看不上眼的晋王,他却当成了心肝宝贝,各种珍贵赏赐如流水一般给了他。
更荒唐的是在先帝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之时,还动了好几次要废太子的念头。有一回他身体好了一些,就招来了太傅。
先帝本意是想叫太傅将来辅佐晋王,可没想到太傅不但没有答应,反而还痛哭规劝。这一举无疑惹怒了年迈的帝王,他竟不顾多年教导之情,把比自己年纪还要大几岁的太傅一夜之间贬到了边远地区。
太傅这个年龄,原本是应该退官在家了,可他想着先皇时日无多,能尽一日臣子的责任就尽一日。谁知年老之时,还落得这个下场。
皇帝不仅贬了太傅,还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叱骂他不堪育人。
这对于对方来说,无疑是世上最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