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刘小可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两人的关系不能用普通友谊来形容，如今分了开来横跨那么远的距离，心里的失落不单单能用言语形容的。

但小可的人生注定和她不同，单单不只是家庭的区别，小可的性格，交际能力还有情商远远高于她，她的父母都在国外，且以后国外会有更好的发展，没有必要因为这段友谊放弃原本属于她更广阔的人生，因为这件事情，杨柳和刘小可聊了很久，最终刘小可含着眼泪问出她最后一句话。

“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如果我不留下来，可能此去山高水远，再见亦难。”

杨柳明白这句话，人生本就充满了各种意外和离别，此情坚定，却无法抵挡人生里的颠沛流离，杨柳的出发点虽然还是一贯的为别人着想，但在这一次，她的操心的确落在了点子上。

刘小可最终是妥协了，就像杨柳说的那样，很多现实因素是她没有办法改变的，纵使她愿意为了杨柳留下，但很多本无需担忧的事情会随着她的留下接连发生。

送刘小可去机场的时候，杨柳殷勤叮嘱了一路，一向滔滔不绝的刘小可在这一天却沉默寡言到有些不像她，杨柳知道她心里难过，这件事不是一时就能消化掉的，她宁愿多嘱咐几句日常生活里的注意事项，也不愿意再把早就谈论好的事情再翻出来，

然而等到刘小可到了机场，在安检口，刘小可突然转头看向她，在视线相对的刹那间，她眼角一滴泪猝然滑落。

“回见。”

说完这句话，刘小可转身进入安检，留下失措的杨柳在原地，想哭却也哭不出来。

她也是第一次，觉得“回见”二字是如此的令人难受。

想到这里，杨柳的眼圈不自觉的红了，洛霁轻拍着她的背缓和情绪，只道两人肯定会有再见面的机会，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古蕴的面容，为了掀过刘小可的话题，洛霁扬声道“你还记得古蕴吗？高中同学？”

杨柳凝住声，她高中时完全处于与世隔绝状态，运动会那次被爸妈说了后她就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书本上，班里的同学现如今都不大记得起了，古蕴这个名字听着耳熟，但要对人她还真的对不上。

杨柳摇了摇头，她试探着问道“高一的同班同学我都不怎么记得了。”

“古蕴不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她，就是和宁雨有纠葛的那位，宁雨的事情你也知道，苏晴在上次同学聚会不是也来了吗？”

说到这里，杨柳大概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她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她怎么了？”

“她现在在夏清的医院里工作，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聚聚。”洛霁说出这句话完全是出于自己内心对古蕴的善意，古蕴能因为她在这座对她而言充斥着痛苦的城市里找到定下来的心，她有必要多帮助她一些，她不是喜欢独占友情的人，古蕴是个不错的人，她身边的其他朋友都很不错，如果可以，她愿意互相介绍给身边的人一起认识。

“好。”杨柳轻轻的点了下头，两人谈话谈到这里可以结束了，正当洛霁收拾东西准备去休息的时候，往外走的杨柳突然顿住了，她的瞳孔紧缩，连带着呼吸都急促的喘了起来，她想起古蕴是谁了。

高一上半学期，她见过古蕴的。

那一头半永久式的大波浪，在学校老师眼皮子底下不羁的化着浓妆，个性暴烈且举动大胆，连校服都是要解开上衣的两粒扣子，仅仅因为在路上相遇时她没来得及让路，被古蕴半拽半拖至拐角，教训了半个小时。

她只会几句“我会去告诉老师”，“你不要太过分了”……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还记得当时古蕴嘿嘿一笑，她从衣襟上拿下了名字胸牌，对着古蕴晃了晃，用于扣衣服的银针在光线下闪过一丝寒光。

“我要是打了你，总要留下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