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的眼睛恢复得不错,松岛太太到底还是费了很多的心思。
看到我来,美智子很高兴地从病房里面出来迎接我,我只是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迫不及待想要进去看看雪子的情况。
门半掩,她还是像从前一样,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绿植。
井川隽夫出事后,我一直让美智子把雪子安排在低层的会所休息室里面。
那一日在案发现场初次看到这个孩子,她眼神中的那种害怕和绝望,虽然一闪而过,但是仍然被我捕捉到。
不知为何,尽管她不愿意说,我总觉得,她和她母亲,千藤百惠,并不是很亲近的样子。
就像她一直称呼井川隽夫为“爸爸”,而对千藤百惠,则是毕恭毕敬地喊着,“母亲”。
现在,他们是世界上彼此唯一的亲人了。尽管见过了松木先生,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进展。
总探长也给了我宽限的时间,只有十天而已。
十天以后,这个案子会被充足的证据定性为自杀。
这对于雪子和千藤百惠来说,从另一个角度,也许是一件好事情。
那个地方很快就会被清理出来,那座井川隽夫不舍得卖掉的别墅已经成为废墟。
迎接着她们母女二人的,将是一笔巨额拆迁款。还有井川隽夫先生的保险。
她们未来点日子,将会是从前的百倍甚至千倍好。井川隽夫不知道为何坚守了这么多年的清贫,一瞬间,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把金钱和富庶重新带给了家人。
尽管我对于他,心里是有些个人偏见的。
一方面,我很敬佩他曾经一个富家公子,为了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可以固守清贫。
可是另一方面,他放弃了寻找凉子,而是紧接着迎娶了千藤百惠,这却让我对他有些改观。
这是我第三次和雪子面对面。
“是的,五年前,我是打过爸爸耳光。”她讲第很自然。
明媚的眼神里,有一丝丝冷傲的味道。
这模样倒是很像千藤百惠。
充满了欲望的眼睛。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越发了解她,我便越发不把她当做一个孩子。我年龄大她整整十八岁。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孩子,能看穿我的心思一般。
“因为他喝酒。喝到快要把命喝进去了。”
雪子说,五年前,自从她的眼睛越发恶化后,井川隽夫非常痛苦,因为没有钱看病,所以每天都靠酒精来麻痹自己。
“那一次很惊险。我从菜场问人讨了一些菜回来,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爸爸走路摇摇晃晃。我知道,他又喝酒了。就在马路中间,太危险了。”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不可名状的悲伤。
但是依旧很镇定。
我走出病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离井川隽夫离开点时候,不过七天。我不懂,这个孩子,自始至终,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医学上,有些人在经受巨大创伤后,会出现应激过度的情况。悲伤,抑郁,愤怒,无望。
可是她一样都没有。
我自始至终没有问出过那个问题,我很想知道,如果我问她,你知道是谁杀害了你父亲吗?
她会怎样回答?
唯一的目击证人,却也是唯一的亲人。从客观的角度上,她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要辩证看待。
可是这个案子,总是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千藤百惠出院了,住在自己以前的老地方。
那地方就在金河酒馆,也就是她上班的会所后面。我和美智子前去看望,她披头散发地开门。
看到她穿着不雅,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从里面,提着裤子跑出来一个男人。
她不耐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