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过头吩咐白洪齐“送谢婕妤回清璧堂。”
谢宁躬身向皇上行礼,又向明寿公主颔首示意,这才领着三个孩子上辇轿。
刚才心里还十分忐忑,可是兴许是在皇上身边,即使是面对骄横依旧的明寿公主,她心里也不慌了。
玉瑶公主照例还是要黏着谢宁的,待她们坐定,步辇稳稳的抬起来,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谢宁还隐约听见皇上和明寿公主的声音传来。
“皇上还当真是来避暑躲清闲的……”
谢宁摸了一下玉瑶公主的头,这会儿正是后半晌天气最热的时候,玉瑶公主额头上颈项后并没有出多少汗。
到底是园子里凉爽,要是在宫里这简直不能想象。大皇子身子虚弱,玉瑶公主年纪又小,屋里都不敢多用冰,三伏天的午后倘若睡醒一觉醒来,衣裳都汗湿了需要重换一身才行。
白洪齐跟着辇轿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向谢宁说“皇上一早已经差人去长春园,将谢刘氏母女三人接出来了,现在安置在园子外头一所别院。谢婕妤若是想同亲人见上一面,可以直接差人去宣进园子来相见。如果不放心她们娘几个回乡不便,咱家也可以安排人送她们回乡。”
谢宁又惊又喜,想不到皇上这样快就将这件事情处置妥当了。在她看来十分艰难的事情,到了皇上手中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迎刃而解了。
“多谢白公公费心了。”
白洪齐笑着说“谢婕妤客气了,为主子分忧原是咱家份内之事。”
白洪齐并没有把话说尽。比如皇上派人去办这事时,明寿公主那边的留难和谢刘氏母女的不情愿。
白洪齐觉得这母女三人当真不值得人替她们费心,人若只是蠢钝并不可怕,想攀高枝求富贵更是人之常情。可是这两者兼而有之,且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除了给人找麻烦就没有别的功用了。
到了清璧堂门前,白洪齐就先回去了。谢宁十分客气的又谢过他一回。
等回到清璧堂,谢宁先让乳母伺候这几位小祖宗去把衣裳换了。这一晌午在船上又吃又玩的,谁身上都不干净,这其中数二皇子最不让人省心,他也最费衣裳,一天不换不换也得三四套。要换作平常人家哪有这么讲究?脏了就混着凑和着穿吧,奶娃娃哪有不邋遢的?
清璧堂里感觉就是比别处要凉快,竹林茂密,绿意森森,吹来的风甚至带着一股凉意,还有竹林中特有的清爽气息。谢宁也换了一身儿衣裳,头发也放了下来,只松松的挽个髻就行了。今天在外头玩了大半天,她后半晌既不打算出门也不想见客了,随意些也无妨。
谢刘氏母女三个离开长春园,谢宁的心事就放下了一半。
她们不会甘心就此回乡的,这个谢宁心里有数。如果好言相劝有用,上回谢刘氏进宫请安之后就应该乖乖的回老家去,而不是在京城赁屋居住,一副打算落地生根的样子。
明寿公主究竟有什么事情非得今天见着皇上不可?刚才皇上让她先回来,谢宁感觉到他是不太想让她听到接下来明寿公主说的话。
换完衣裳之后宫女进来禀报说王供奉来了,谢宁说“备茶点,请王供奉和到落影亭去吧,那儿凉快,还能赏景,去看看公主收拾停当没有,要是妥当了就带公主先过去。”
王默言每日过来,以笛曲调解玉瑶公主心绪,然后教导大皇子音律和吹奏。谢宁有时候也会陪着玉瑶公主过去,沾光跟着听两段曲子。王默言吹的究竟好不好,谢宁不是这里面的行家,听过的曲子也不多,无从评判。但是她也知道教坊司这么多人,会吹笛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能够做到以曲寄情的怕是只有王默言一个。
大皇子穿着一件月白单袍,外头罩着云灰色轻容纱长罩衫过来的。他到了亭子里先向谢宁行礼,又向王默言拱手称了一声先生,王默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