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宫小心翼翼的抬眼打量方夫人的神情。
方夫人对几位皇子、公主有多关爱柳尚宫是亲眼见着的。这话对旁人说,都没有对着方夫人说来得有用。
方夫人听了这话并没有作声,只是淡淡的看了柳尚宫一眼。
她的神情并不严肃,眼神也没有多锐利,可是柳尚宫被她眼风一扫,莫名的有些心虚,就象心里所有的念头都在她面前袒露无遗了一样。
“那么柳尚宫你的意思是,怕曹顺容照顾不好公主?”
“奴婢不敢,奴婢也不是这个意思……”
方夫人微笑着,口气很随意“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柳尚宫张口结舌,结结巴巴答不上来。
“如果今天我没过来,刚才这番话你是打算禀告皇上,还是禀告贵妃娘娘呢?”
柳尚宫的冷汗都下来了。
“奴婢……奴婢原是打算禀告贵妃娘娘的,现在正好夫人过来了,告诉夫人也是一样。”
“你没想禀告皇上?”方夫人轻声问。
柳尚宫心更虚了。
没等到她答话,方夫人就笑了。
“你倒也有自知之明,这样的话也就在我、在贵妃面前说说,到皇上面前去说,一点好处也讨不到。”方夫人抬了一下手,守在不远处的夏红快步过来,扶着方夫人站起身。
方夫人轻轻掸了一下前襟,又理了理袖子。她现在穿的不是尚宫的服饰,也并非一品诰命命服,而是早先青梅她们孝敬的针线,里头是灰青色丝棉长袄子,又轻巧又暖和,外面罩着对襟八卦领缂丝料坎肩,看起来仍然如过去一般从容。
“柳尚宫,你的好处就是心细,照顾大皇子时十分用心,照顾公主你也很尽力。”方夫人说“要是连照顾公主的机会都没了,你还能干什么?”
柳尚宫脸如土色,腿好象不听使唤一样,扑通一声在方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夏红低眉顺眼,扶着方夫人从寿康宫出来。刚才的话她就象完全没听到,柳尚宫的失态也象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
但是从方夫人说的那两句话,夏红就能把事情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八成有人给柳尚宫送了好处,或是许了更好的前程,所以柳尚宫心浮气躁,刚才在方夫人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真是够蠢的。
原来还觉得柳尚宫是个明白人呢,原来也这么短视。
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她之所以能在贵妃、在方夫人面前有说话的机会,全是因为她伺候照看着皇子、公主,结果柳尚宫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还是觉得有倚仗想左右主子的决断?
夏红以前听人说过一句话,叫挟天子以令诸侯。难不成柳尚宫觉得自己也有那个底气?照顾公主也不是非她不可,柳尚宫要想借这个进谗言,谈条件,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她要是现在的差事干腻了,不想伺候公主,有的是人在后头排队等着呢,未必就比她差了。
方夫人心情并不好。
虽然柳尚宫说那些话必定是另有缘由的,可能是收了什么好处,也可能是受了胁迫,不愿意曹顺容抚养玉玢公主,但是柳尚宫说的应该也都是实情。
她没有那么大胆子扯谎说假话,毕竟里里外外伺候公主的人那么多,曹顺容表现如何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假话就算能骗过一时,过后很快就会被拆穿的,柳尚宫再缺心眼儿也不可能在这上头说谎。
所以曹顺容是真的很嫌弃玉玢公主,怕脏怕麻烦怕跟这么个病孩子一起生活自己也会过了病吧?
这么厌烦玉玢公主还能三番两次来探望,谁说曹顺容清高自傲不屑做表面功夫?这表面功夫不也做的很好吗?这都是做给皇上看的吧?
曹顺容想的什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