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成在那一瞬间，调转了两人的位置，挡在了叶慕灵的身前，黑色的箭直接刺入了他的背脊，依稀可闻皮肉绽开的声音。

而后顾南成摔倒在地，叶慕灵及时的接住了他，但由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两人便一起摔倒在地，叶慕灵赶紧爬起来，凑到顾南成身边。让他倚在自己的身上，激动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叶慕灵看着那半个手腕来粗的黑箭，笔直的没入了顾南成的背上，心中不由得一酸，他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救她？

顾南成缓缓睁开了眼睛，眷恋的靠在叶慕灵怀里，只是无力的冲着叶慕灵笑了笑“你担心我？”

叶慕灵没有做声，顾南成的嘴中却吐出一口鲜血，而后苍白着脸色，失望的对叶慕灵说“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有一点点喜欢我？毕竟我这可是为了你受伤的呢？”

顾南成前面的话说的很凄凉，后面却像小孩子邀功一样，甚至还耍起了无赖。

叶慕灵平静的看着他，却掩饰不住心中的不安，最终，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吐出“你不会死的，都说祸害遗千年，你一定不会死的。”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真的如此笃定，叶慕灵不信他会有事，可是看看那鲜血染红的背脊，心还是狠狠的抽了一下。

顾南成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上叶慕灵的脸颊，叶慕灵没有躲闪，顾南成笑的温柔而满足，两人就那样平静的对视着，仿佛这一刻便是地老天荒，半响顾南成缓缓吐出一句“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流一滴泪。”

叶慕灵摇头“不会，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弃尸荒野。”

顾南成苍白的笑着“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本世子弃尸荒野。”

顾南成的嘴角吐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无力，眼睛也开始缓缓合上，叶慕灵紧紧抓住顾南成的手，勉强的压抑着自己内心强烈的不安“你给我醒醒，你给我醒醒。”

说着，眼圈中的泪水便涌了上来，虽然这个男人是那么的可恶，曾经对她又是那么无情，可是她真的不希望他有事，她宁愿这一刻躺下的是她，是的，她已经懂得，这份爱就那么突然的到来，在她一次次拼命的抵制之后，却是那么轻易的溜进了她的心，她想，也许爱情就是这么一件让人不设防的东西。

或许你拼命的抵制，告诉自己，自己的生命中不需要这种东西，但是当它到来，你却无力回击，无论你是多么残忍的对待自己，或者是多么生疏的对待他，爱了就是爱了。

顾南成的嘴角不停的涌出鲜血，奋力的说着“如果…有。来世。”

叶慕灵拼命的压抑住眼中的泪水，低下头，听着他那断断续续的话语。

“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在。跑掉。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说着，被叶慕灵握着的那只手开始下垂，也紧紧闭上了双眼。

叶慕灵的眼泪终于喷薄而出，大声尖叫着“不！”

而后一滴滴珍珠一样的泪水滴落在顾南成的脸上，一滴两滴，仿佛天在下雨，这一刻，她的心剧痛无比，仿佛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她的生命，把她的灵魂也带走了。

第一次，叶慕灵哭的如此撕心裂肺，第一次，她悔恨的无以附加，关于这个男子的点点滴滴，在她模糊的泪光中绽放开来。

她记得，秋猎场上，他百般刁难面带讥讽，她记得，那个漆黑的月色下，他依靠在树干上冷漠的看着她独战狼群，她记得宫宴之上，她第一次出手救她，她还记得他带着她去看漫天的烟火，带着她去闯陌生的地方，她还记得，花灯节上，他为了她和浮生大打出手，送她花灯。

叶慕灵的心一点一点的痛着，脑子中全是这个男子的音容笑貌，他那嫉妒的样子，吃醋的样子，狠辣的样子，无辜的样子，祈求的样子，甚至冷血无情的样子，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