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的蹦蹦车结束了。

小年坐在上面，茫然地望来望去。

许久，她垂下脑袋，抱紧了手里的那包果糖，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她不敢哭出声音，咬着唇，小小的肩膀在轻微的颤抖。

妈妈说了，她哭会变丑，她就不喜欢她了。

她不哭。

“呲呲。”她吸了吸鼻子，眼眶红肿得不行。

“管家伯伯。”她的声音里全是浓浓的哭腔，“妈妈不要我了，对不对？”

“夏小姐临时有事先走了。”管家淡声，“小年小小姐跟我回去吧。”

小年摇摇头，“我不走，我在这里等她。”

妈妈什么时候来了，她再和她一起走。

管家试着去抱她，被她躲开了。

她蜷成小小一团，躲在角落，扒着蹦蹦车座位不放。

管家无奈叹息，把夏小星发的那些短信，一字不差地发给了司凌夜。

车上的司凌夜茫然若失。

他真的失去她了吗？

他慌了，他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

以前的夏小星不喜欢他抽烟，但他现在很焦躁，只能用薄荷糖缓解。

薄荷的刺爽刺激着他的口腔，他一口气把整盒的薄荷糖塞进嘴巴里，仪态全无，“咳咳咳……”

他嚼着，尝不到一点味道。

把那些薄荷糖碾碎成了渣，吞咽到喉咙里，他才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进入到商场，他因出挑的外貌备受关注。

但他冷硬的面部表情下，脸色很白，带着三分病态和七分阴沉。

他走到了蹦蹦车那里，蹲在小年面前，“跟我回去。”

小年不吭声，一个劲地摇头，一边摇，眼泪一边往下掉。

司凌夜带了点强势，去抱她。

小年一手抓着糖果，一手打他。

“我要等妈妈，我不要跟你走！”

司凌夜被她扫到了脸也无动于衷。

他还是强硬要去抱。

她就上腿踢他，“我讨厌你，你不要管我。我要我妈妈！”

“我带你回家。”司凌夜冷着脸，往前凑。

夏小星的绝情让他心痛到窒息，他对小年最后的一点耐心残余殆尽。

管家见势不对，忙上前说道“司先生，小年小小姐还只是个孩子，她现在闹着要夏小姐，这很正常。”

司凌夜倏然望了过去。

“您让她先冷静冷静。”管家只好搬出夏小星，“夏小姐对小年小小姐一直是循循善诱。您突然对她强硬，她恐怕吃不消。”

司凌夜想到了夏小星发的那些文字，每一个字都想活了过来，变成长着毒刺的虫子，刺穿着他的心脏，往他的柔软注入毒素，让他痛不欲生。

他默了默，后退了两步，在一旁静静的站定。

小年扭开脸，眼泪顺着瘦尖的小下巴流淌。

四个人，在商场的不同位置僵持着。

从天亮到天黑，商场也热闹了起来。

来这块玩蹦蹦车的，都是家长带着孩子。

小年坐在上面，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围在身边，眼圈更红了，低下脑袋。

她哭得太多了，眼泪也流不出来。

看到这一幕，夏小星捂住了嘴巴，眼泪充斥着经营的泪花。

对不起……

她对不起太多人了。

对不起瞿哥哥，对不起小年……

她甚至在内心祈祷了起来，祈祷着小年会走。

她快要忍不住了，小年再呆在那个地方，她会忍不住跑过去，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的。

过了很久很久，小年眼睛里的光熄灭了，周围的小朋友越来越多，她的耳边充斥着他们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