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翻了上去,一闪,粉色身影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一众侍卫呐喊着去追赶刺客了。留在现场的,人人脸色尴尬。刚才还喜庆热闹,宾主尽欢,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种凄惨血腥的场面,满心以为自己能长命百岁的老国君,上天给他的安排,竟是寿诞即为祭日!
人们静静站着,谁也不看谁,可能是不想在谁的脸上看到鬼。现场甚是凄惶,宫女内侍们哪有什么主见,再说早就吓得筋酥骨软,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又哪里顾得上抢救国君和太子。
宾客们当然个个都有稳定人心,组织抢救的能力,但谁也不肯出这个头。这些人都是在权利巅峰站了十几二十几年的老江湖,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谁站出来料理此事,谁就肯定和此事有关。于是大家都站着,眼睁睁看着宁朝老国君进入濒死前的抽搐,抽一下,就从嘴里冒出一股血来。
天景闭起眼睛,微微发抖。只觉一只温暖的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别怕,有父皇在这里呢!”
天景不是害怕,或者说不只是害怕。也许她其他方面的见识还比不上父皇和这几位帝王,但是这一场戏,她相信只有她一人看懂了。
侥幸的是,总算有一个比较机灵胆大的内侍跑出御园去搬救兵了,很快,宁朝的左大夫和刑部尚书慌慌张张地奔进了这片血腥之地。
既然来了主事之人,这些木桩般伫立许久的尊贵客人总算可以退场了。虽然两位宁朝大臣未必就不怀疑这些人中的某一个就是幕后主使,但身份所限,他们什么也不敢说不敢问,赶紧抢救自家皇上和太子才是要紧事。
锦阳帝亲自把天景送回紫月阁,又是好一番安慰才离开。天景不能告诉父皇,她真的不害怕,她只是难过,很难过。
夜深了,两个侍女都已经睡得沉沉。翡翠从喝下那杯茶后就一直沉睡未醒,真是好强的药力。天景睡不着,她一点睡意也无,脑海里回放着那场好戏的每个画面。
月下仙出场亮相之时,站在台上俯视下面一众帝王的她,全无半点伶人的谦卑和怯懦,而是那样的从容优雅。而那种从容优雅,是她所熟悉的。
当月下仙的眼神扫过她时,有一闪而过的惊疑,如果她是月下仙,她们就素不相识,她为何惊疑?莫不是原本笃定不是在那里看到她,结果却看到了,措手不及?
天景的身体差功夫差,但眼光不差。月下仙的轻功身法她也是熟悉的,而且她肯定不会看错。那个人的易容术高明到连体型身高都能改变,这一点她早就见识过。而且,他有那么美丽的一张脸,扮作一个绝世女伶,根本就全无一点破绽。
当那个伶人成功行刺了宁朝国君之后,她回头,冰冷怨恨地看了康明帝一眼。一个收钱卖命的刺客,别人出钱买下的命已经到手,她为何会投给齐朝君王一个满含杀意和愤恨的眼神,像是恨不得从宁朝国君身上拨出剑,刺入康明帝的胸膛。这莫名的情绪放在月下仙身上固然解释不通,但如果月下仙不是月下仙,就很好解释了。一个被亲生父亲反复谋杀很多次而不死的儿子,当然很希望能有一次杀死父亲的机会。
天景披衣下床,点亮了灯,铺纸提笔,开始勾画一张人物关系图。她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想通了一个人的所有身份。
那个在整个袤合洲横行无忌的三国大盗胡勉,他的势力范围包括齐朝、宁朝和大渊。这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也许齐朝就是他的国家,宁朝是他盟友的地盘,大渊则是他的国家最近密的邻国,而且这个胡勉会很高明的御风术,而且他是剑法是仙家所传,无形剑气能杀人不见血。
这个胡勉好大的胆子,去年的上元节他在大渊打劫了霍庭良的家,杀了二十五个御林军,劫去了价值六万两黄金的古玩字画。这案子让父皇都十分震怒。可是人家居然还好整以暇地在昀城赏灯,还送了迷路的自己回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