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的每天,她都把寄思帕贴身揣着。常常就会有帕子发热的错觉,拿出来看时又是失望。她希望是贺云阳还在生气,或者,他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理她了。
时间过得再慢也会过去,就在天景的忐忑难安,一惊一乍中,天恒二十六年的新年来到了。
过新年,触目所及之处都被红色包围着,大红的宫纱大红的灯笼,大红的窗花大红的衣裳,一个小宫女还找出一长条红绸,在绒绒的脖子上系了个式样繁复漂亮的花结,院子里的胖雪人身上也被裹了一块红纱。
红色本来是天景最爱的颜色,但现在她心里存了个可怕的隐忧,看红色就格外碍眼惊心。于是她发了脾气,跑到院子里把雪人的吉服剥下来,又把绒绒脖子上的花结扯下来,扯得太急勒得绒绒直吐舌头。然后对宫女吼不许把她的东西打扮得怪里怪气,吓得那个刚来的小宫女眼泪汪汪。
秋月明看着天景直皱眉,从去年大病了一场之后,这丫头的脾气就一日比一日古怪,像是有很重的心事。但每次问起,她就笑嘻嘻地说哪有什么事啊,母亲您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今年天景就十六了,难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
可是不中留又往哪里去呢?这丫头仗着聪明灵慧,又有父皇的宠爱,完全目中无人。已经把昀城有名有姓的王孙公子都鄙视了个遍。张三文不成,李四武不就,某某眼睛太小了,某某某鼻子太大了。秋月明现在一想起天景的婚事就头痛,几次下狠心再也不管这丫头了,随她去,看她能不能找到一个她想像中的文武天下第一,漂亮天下第一的良人为偶。
到了晚上,家宴一结束,天景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再写几句话给贺云阳,也许新年会有好运也说不定。
在灯下刚铺开帕子,天景就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抬头,和一双绿豆小眼撞了个四目相对。她不禁心花怒放,新年果然有好运,贺云阳代言鼠出现了。
“你家公子……”
小吱冷冷打断她,“我家公子没话给你,是我自己来问问你,要不要去看我家公子?”
天景呆了,“去……哪里看?”
“当然是去齐朝军营里。那里离此单程距离五千里,你有足够的御风符吗?”
天景拉开抽屉,抓出一大叠御风符。目测数量就足够了。小吱点点头,“那就走吧。”
“你稍等一下啊!”天景抓了一把碎银子,开门出去。几个侍女正正在一间小屋里掷骰子玩,每人面前一小堆铜钱,显然是在赌钱。见她进来,几人连忙行礼问好,人人脸上都有点紧张。
“你们玩你们的。”天景笑笑,在每个人的铜钱堆上加了几块碎银,“喏,算是给你们的新年利市,你们也累了一年,今晚就好好玩玩吧,今晚我自己睡,倒也安静。我这就去睡了,你们玩累了就在这儿歇息吧,别进去吵我。”
几个侍女连连应是。天景安顿好了她们,回到自己房间,反闩上门,从窗户钻了出去。
五千里路,天景要飞一个多时辰,这些时间,也足够小吱说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十二月初三,齐朝平叛的军队出发,二十天后与一路挥师北上的叛军在琰州界内相遇了。于是两军交战,其实开局的战况还是不错的,三天打了三场胜仗,把叛军逼得后撤八十里,躲进琰州城龟缩不出。
可是打了三场胜仗的先锋贺云阳不但寸功未建,而且被竹竿统帅足足骂了三天,还找茬打了二十军棍。太子的理论是既然都说擒贼先擒王,为何贺云阳连战三日,却连本次叛乱的首领,裕王贺天寰的头发也没拿着一根,分明就是无能,还不该打!
这种理论蠢得让人欲哭无泪。至于是太子真的这么蠢,还是他懒得另找个聪明的借口就无从得知了。将领们也都知道太子和三皇子向来不和,这就是要找些由头来整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