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什么昏睡符消声符幻身符统统用不得了,于是银月原对天景来说好遥远好遥远。于是贺云阳悲催地发现,他被一个婴儿打败了。这个婴儿不会武功没有智谋,却用吃奶喝水加哇哇大哭的绝技打败了神通广大的贺云阳。
于是,天景在寄思帕上悲愤地写“贺云阳我恨死你了,是你把我变成了大渊历史上唯一一个还没出嫁,却先带孩子的公主,我这是什么命!”
贺云阳苦笑着回,“我挚爱的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嫁给我,而且现在连面也不能见,因为她要给别人带孩子,我这是什么命!”
这两个顶级的聪明人都在感叹命不好!而尚在襁褓之中就遭逢如此变故,真正命不好的陈允炆,却不觉得自己命不好,他甚至连什么是命都还不知道呢。他每天吃饭睡足,还有天景姑姑抱,就会开心地咯咯笑。
可见无知者不仅无畏,无知者还很幸福。
三个月后,锦阳帝总算清算完了太子的人,太子谋反案终于了结。锦阳帝颁下圣旨,做出了对太子的最后判决“废太子陈昊明为庶人,终身圈禁于太子府中;太子妃吴湘秀与其一同圈禁。陈允炆尚在襁褓,无识无知,故不受牵连,襄王封号亦不变。”
圈禁和幽禁虽只一字之差,但境遇却相差太多。被幽禁的玄明虽然也活得挺憋屈,但他只是不能出允王府的门,但一座允王府可以任他行走活动。而被圈禁的太子,他将被关在太子府中的某一间房里,房门上锁,外面有人看守。就是一间高级牢房,被废为庶人的陈昊明在里面坐牢,刑期是终身。
本来吴湘秀被判与他一同圈监,但她在得知最后命运的当晚就吞金自尽了,这位向来柔顺的名门闺秀,性情中原来也有刚烈孤勇,她一生都听别人的话,只在最后,随了自己的心。
陈昊明被圈禁的消息传到明华苑。秋月明露出了三个月以来的第一丝微笑,笑得释然欣慰。天景松了口气,她想不管怎样,父皇总是给太子,不,是陈昊明,留了一条命,只要他活着,母亲也就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吧!
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呆在母亲房里不肯走。秋月明见她一直赖着,冷冷道,“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要么就去御书房帮你父皇看奏折,要么就回你房里去带允炆,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母亲下了这么冷的逐客令,天景也不好再呆着了,只好离开。刚走到门口,听到母亲吩咐静思,“去烫一壶酒来,事情总算了结了,我们喝上几杯,也能好好睡一觉了。”
天景心里一动,回身问道,“你们要喝什么酒。”
秋月明微怔,随口答道,“你父皇上次来吃饭,开了一坛‘东风酿’,还剩下一些,就喝那个。”
天景笑道,“我喜欢喝‘东风酿’,母亲也让我喝一杯吧。”
秋月明瞪了眼骂道,“出去,姑娘家就这么喜欢喝酒,难怪嫁不出去。快走,看见你就心烦!”
天景没办法,只好出了门,但她留了个心眼,在窗边守了一会儿。听到母亲和静思果然开始喝酒,一边喝一边低声说笑,像是真的想开了。
正是十二月的天气,天景在外面站了大半个时辰,浑身都冻僵了,再听听人家主仆尽欢,什么事没有,自己何苦在外面喝风。就搓着手回自己房里去了。
允炆刚睡醒,天景在炭炉上烘暖了手,抱着他逗弄。允炆现在已经口齿清晰地叫她姑姑了。和他玩了一会儿,天景笑道,“姑姑带允炆去看奶奶,好不好呀?
秋月明和静思都睡了,睡得很沉,永远都不会醒来。天景看着母亲手边的空杯和她安详微笑的面容,不知她用了什么药,能走得这样毫无痛苦。
天景浑身颤抖,哭都哭不出,只把怀里的孩子抱得一紧再紧。
允炆在她怀里咯咯地笑,叫着“姑姑,姑姑 !”
大渊天恒二十八年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