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营南行五十里左右,他来到了目的地。他下了马,坐在草地上,望着前面发呆。
他的前面其实还是草原,似乎和他走过的草原没什么不同,只是前面这一大片蒿草长势特别的好,草色是深深的绿,不知为何,那绿色在月光映照下,竟似有些狰狞。
赵祈望发了一会儿呆,他探过身子,把手插进了草丛中,用力拨出时,竟是满手乌黑的烂泥。
如果不是特别有经验的牧民,根本不会知道,这一大片长势喜人的茂盛草场,其实是吃人的沼泽。
这一片被茂盛青草遮掩的沼泽,应该是东部草原上最凶险的地方,一旦不慎不察踏了进去,那就……只能等着做青草的养料了。这里的草所以长得如此茂盛浓绿,下面不知葬着多少人畜的尸体。
如果他能把宫连城引到这里来,诱他踏入这片沼泽,那就万事大吉了。
这个想法是不错,可是要如何做到,如果想诱宫连城踏进来,他自己就必须先进来。同归于尽他倒也不惧,但他死了,以后的仗怎么打呢?
他把手上的烂泥在草地上抹干净,继续望着沼泽发呆。望着望着,他把目光延展出去,望向了沼泽的对岸。这片沼泽宽约有一里,这不算太宽,如果他能想办法到对岸去,隔着沼泽对宫连城用用激将法什么的,宫连城必然中计,那样一个战无不胜的人,如何能忍受手下败将的羞辱。
他又四下张望,把周遭看了个遍,一个计划慢慢在脑中形成。
五更时,月亮已向西方沉落下去,天边泛起朦胧的光。计划已经相当成熟全面了,现在就是要开始准备这个计划,和期待上天给他些好运气。
他向着西方跪下磕了三个头,那里,是他父亲下葬之处。他喃喃道,“阿爸,儿子过几天要做一件大事,这件事是皇上托付儿子做的,阿爸您要一定保佑儿子成功,保佑儿子把宁朝人都赶回去。”
他起身上马,又看了看那片颜色妖异的蒿草,眼里寒光闪动,喃喃道,“过几天,我送个大人物来给你们吃,大人物的味道,也许特别好些。”
他回到营帐,先饱餐了一顿,再倒头睡去之前,他下了三道奇怪的命令,一、给我选五十个割草割得特别好的士兵;二、好好照顾我的‘青龙’从今天起,给它加喂上好的精料和大豆盐巴,喝米汤;另外,给我换一匹马,这几天我不骑‘青龙’。三、继续挂起免战牌,但要送信给宁朝军,告诉他们,三日后决战!
宁军的帅帐中,接到消息的鲍朋来蹙眉沉思,坐在一旁的宫连城道,“赵祈望既然定下了决战之期,元帅还因何烦恼呀?”
鲍朋来捋了捋颔下白须,“赵祈望已罢战三日,这又是三日,虽然他已定下决战之期,但本帅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他像有什么阴谋。”
“哈哈哈!”宫连城仰头大笑,“大帅您实在是多虑。赵祈望那样一个胆小的鼠辈,就算能玩出点阴谋来,又有何用?又能将宫某如何?休说一个赵祈望,就是一百个赵祈望绑在一起,也不够宫某几刀斩的。元帅且放宽心,三日后他出战,宫某将他一刀两断,然后率军一气杀过去,大功可成矣。”
宫连城大笑着出帐去了,鲍朋来摇头叹息,“宫将军确是战神,只是太骄傲了些。”
鲍朋来不知道,大渊女皇前几天才作过预言骄傲有时候是会害死人的!
天近二更,一大群身着黑衣的人悄悄离开了大渊营地,沿着边境线向南而去。
这几天月色都好,赵朋来指挥着那五十个人割草填沼泽,五十人分作两组,一组在这边,另一给绕个大弯到沼泽对岸,两组人一起忙活,手脚不停,割下大捆大捆的草压入泥浆,远处的就用长竹竿把草挑过去,尽量把草压得厚实,还要不留痕迹。
天快这时,五十人已经用草在沼泽里铺出条路来,当然这条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