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宴后,贺云祥找到了留在大渊的理由。可是接下来,那位仙子般的清和长公主再也不见,还是只有臣子来和他应酬,日复一日地晃过了十天时间,他再没能见到她。
贺云祥有点急了。他听说过,当年嫂子的父皇锦阳帝也曾为哥哥设过家宴,让哥哥相看几位公主,有意招他做驸马。最后的不了了之是因为哥哥谁也没相中。如果嫂子为他设家宴是效仿她父皇的做法,那为什么没了下文呢?难道嫂子没看出来,他对她的姐姐很喜欢很喜欢,她才不会没看出来呢,她当时就看得明白了!可为什么还是不了了之呢?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最让他沮丧灰心的理由,一定是那位清和长公主对他印象不好,嗯,肯定是这样,看起来嫂子对清和长公主是相当尊重敬爱的,她自己若不愿意,嫂子也没有办法。
这样想着,贺云祥更觉无趣,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回家呢,呆在这里却见不到她反而更难受。于是,这天和一位官员闲谈时他就说道,“请问大人,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皇上?”
那人立刻一脸紧张地问,“可是我等关照不周吗?殿下如有什么要求而我等没有想到的,还请殿下直言相告!”
贺云祥笑道,“各位大人照顾极是周到,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只是我也来了许多时日,也该回去了,因此想去向皇上辞行!”
那人松了口气,“既然殿下思乡心切,我等会尽快通禀皇上的,请殿下安心等候!”
这一天,闲极无聊的贺云祥在御花园里看那几棵来自他家乡的凤冠草,两个宫女从他身边路过,他听过几句只言片语,“长公主过一会儿回去……”“过几天那片荼蘼就全谢了……”
他心里一动,看了看那两人过来的方向,下定了决心,就急急地赶了过去。
上天保佑,他没有走错方向,他看到了那片荼蘼架,他想念了多天的女子就坐在荼蘼架下,做着刺绣的活儿。她半低着头,脖颈修长,侧脸温柔。
他不敢过去招呼她,只呆呆看着,渐渐地竟湿了眼睛。他知道了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她感觉熟悉,她就像他的母亲,在他十岁时就去世了的母亲,这副低头刺绣的样子尤其像,像得让他心疼。
贺云祥平生最美好的记忆都在八岁前。那时也是他母亲芸妃最受父皇宠爱的时候。那时的他有母亲疼,父皇宠,还有个好哥哥,他还可以自由的跑来跑去。他记得母亲也喜欢坐在荼蘼架下刺绣,他有时坐在母亲身边看书,有时就跑去玩了。常常玩了一圈回来,也会看到母亲这样半低着头专心绣花的样子。母亲有时会回头看他,笑嗔道,“祥儿,你又到哪儿疯去了?”
母亲是在他瘫痪两年后病逝的。从那以后他就只有哥哥了,哥哥很好,尽了所有的力对他好。可他还是时常想起母亲。母亲进宫时十六岁,生下他时也才十八岁,在他七、岁的时候,母亲的年纪也正和清和公主相仿吧?难怪他会觉得像。
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又鼓了鼓勇气,上前几步,施了一礼道,“清和长公主,你好!”
清和抬头,见是他,微微一怔,并没有生分的客气,略一点头笑道,“是你呀!”
清和手上绣着的是一幅猫儿扑蝶图,是给允炆绣的荷包。一只白猫双目炯炯地盯着花上停着的一只彩蝶,弓着背作势欲扑,极是神似灵动。
贺云祥看着心里又是一动,这样猫儿扑蝶的荷包他也有一个,是母亲给他绣的。这女子的手真巧,看似绣得比母亲好呢。
荼蘼架下只有一把椅子,贺云祥无处可坐。他也舍不得走,就站着和清和说话。清和也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子,也就由他站着,一边做着活儿一边和他闲聊。两人竟聊得极投机,什么话题都能说到一起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几个宫女的笑语声向着这边而来,贺云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