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景一怔,那根银钗是贺云阳的母亲给自己的信物,她给了自己那根银钗,就是承认了自己是她的儿媳。她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承认她和贺云阳恋情的长辈。那根钗子对她的意义何等重大。
“快还给我!贺云阳又是一声厉喝。天景不敢抬头看他,怕让他看到她眼里的痛楚和不舍,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一个抽屉,取了银钗,递给他。
他接了钗子在手,却一眼不看,眼睛只盯着她,声音平静但冷凛如冰,“陈天景你记着,从此刻起,你我,恩,断,义,绝!”
他一字一顿重重说完这四字,松手,叮叮铛铛一阵脆响,银钗断作四截落地。
贺云阳走了很久,天景还呆呆站着,看着地上的断钗,想着她和贺云阳的恩断义绝。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呀,贺云阳从此自由了,他再也不用担心陈天景还能活多久,他也不用在她死后亲手了断自己的生命和她同赴黄泉路。他们恩断义绝了,贺云阳就可以好好活下去。
天景觉得胸口剧痛,又有血腥气翻上来,是她的心碎了吗?她现在真的体会到了,当初陆离对她说他后悔了,他当她是陌路时是如何的痛,他是在以心为祭助她重生,就像她以心为祭助贺云阳重生一样。
当时她不知道陆离心痛,现在她的心痛,她明白了。
“皇上,皇上!”一个宫女慌张惊喜地跑过来,被她的惨白脸色吓住了,急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没有什么,有些冷而已!”天景裹紧衣服,颤巍巍回到桌边坐下,吩咐道,“你快去叫人进来生暖炉,对了,你刚才有什么话要说吗?”
“哦,奴婢是来告诉皇上,允炆殿下回来了。他没去齐朝,他才走到孟州,就听到了昀城之围已解的消息,他就回来了。他现在正跟李大人他们说话呢,吩咐奴婢来告诉皇上,让您别为他担心了,他一会儿就过来向您请安!”
“哦,他没去齐朝很好,以后再也不用去了,不用去了!”天景扶着似有千斤重的头,闭眼喃喃,“你快去叫人进来生暖炉,朕累得很,朕想睡一会儿。”
当晚,天景口述了传位诏书,然后即陷入昏迷,御医院的太医挨个为她诊脉,挨个摇头,诊断结果倒是一致,“皇上的大限可能就在这两天了!”
这是贺云阳只身赶去救援昀城的第二日午时,贺云祥已经集结完毕了十五万的人马,决定如果哥哥到晚上还不回来,他就要率军出征打到昀城去给哥哥和嫂子报仇。
集结好军队,他就回府去安顿清和跟两个孩子,经过御书房时,他习惯性地进去看看,却看到了一个奇迹,哥哥正坐在书桌后,正在翻看一份折子!
贺云祥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不是自己眼花,哥哥真的好端端坐在那里呢!他冲进来,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哥哥,你回来了?”
贺云阳抬头,皱眉道,“回来了,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说你这两天看折子了吗?怎么在桌上堆成山了。”
贺云祥又欢喜又不好意思地笑,“我这两天是没看折子也没上朝,我还以为哥哥你再也回不来了,刚把军队集合好,准备去给你和嫂子报仇。哥哥,你把昀城的围解了吗?”
“嗯,昀城的围已经解了。”贺云阳合上手中的一份折子,打开另一份,漫不经心地说,“云祥,以后不要再叫什么嫂子了,我和陈天景,从今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可怜的孩子贺云祥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哥哥和嫂子可真是古怪呀,大军围城的危局之下,他们居然还有心思吵架,还吵到谁也不认识谁的地步!
他想了又想,还是壮着胆子问道,“你和嫂子吵架了吗?”
贺云阳又抬起头来,认真道,“不是吵架,不是分手,而是决裂!”
贺云祥被这个词吓到了,呐呐道,“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