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附近就有别室厢房,束寒云一概不用, 将谢青鹤请到了后院密谈的花厅。
十一年前, 二人近乎决裂, 怎么也不能算是毫无芥蒂。
此次重逢, 束寒云却似忘记了前事,和往常一样跟在谢青鹤身边。进了花厅之后, 他想请谢青鹤坐在榻上,谢青鹤不曾听他邀请,挑了一张单独的椅子坐下。最近的椅子隔着一张茶桌。
束寒云便不去坐隔壁的椅子, 就这么挨在谢青鹤身边站住“师哥,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你请坐吧。”谢青鹤说。
往日谢青鹤对他宽和温柔, 却不会这么客气,日常对话哪里就用得上一个“请”字?
束寒云挨着他的膝盖蹲了下来,握着他没上夹板、完好无损的左手, 低头说“这么长时间不曾见面, 师哥就从来不想我么?”
说话时隐动的喉结, 微撇的唇角, 结实挺拔的胸膛, 腰臀间完美的弧线。
他想要给谢青鹤看的一切, 全都落在了谢青鹤眼里。连握着谢青鹤的手, 也在悄无声息地挠着谢青鹤的掌心。
谢青鹤缓缓握掌,按住了他不老实的指尖, 再将手抽了出来。
束寒云失了手, 还挨在谢青鹤腿侧。
“我想坐着说话。还请你体谅。”谢青鹤提醒。
若是束寒云不肯体谅, 还要这么挨着他紧紧不放,他就只能站起来了。
束寒云神色晦涩,识趣地站起身来,往旁边靠了一步。只是仍旧不肯落座,而是站在谢青鹤跟前,轻声说“我知道师哥生气。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使师哥平了这口气。师哥……”
“我不生气。”谢青鹤打断了他的话题,“说说这几日的事吧,你们想做什么?”
“师哥误会我了。不是我。”束寒云连忙否认。
谢青鹤对此不甚纠结“他想做什么?”
“这些年为了与他分开,不再混淆记忆,我一直修炼守心大法。从前他做了什么,我都知道。这些年是真的不知道了。一直到前几日我才收到师哥出山的消息,师哥,我若早知道您出山过问此事,绝不敢让他们胡作非为,冒犯至您尊前……”束寒云低头就是辩解讨好。
谢青鹤静静听他说完,问道“你与他长居一处,共掌天下,就算不再彼此混淆心思记忆,以你的敏锐聪慧,难道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束寒云语塞。
“我来问你,是因为你如今仍是寒江剑派二弟子。你若不肯说,我也不是非问不可。”
谢青鹤话是如此说,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因为束寒云马上就低头服软了“师哥息怒。我对师哥自然知无不言。”
“师哥可能已经知道了,也或许还不知情。小师弟的从人拿着一支金丝白羽箭到处打探此箭的来历,阿蔚收到消息,认出是龙骧卫十人率的佩箭。”
“十六年前,阿蔚还未登基,那时候的皇帝是阿蔚的父亲,也是大魔尊。”
“大魔尊……与阿蔚,有不伦之事。”
“阿蔚摄于大魔尊淫威,将怀孕的妾妃藏在宫外。胎儿未出生时,父血隐于母胎之中,大魔尊并未察觉。及至后来孩子出世,不得母胎庇佑,即刻被大魔尊发现了行踪。”
束寒云低声说“大魔尊便派出龙骧卫,除去了阿蔚流落在外的妾妃与骨血。”
“师哥当日把小师弟抱回来,不曾说过他的来历,这么多年来了,我也不知道他就是阿蔚当年失落的骨血。阿蔚他……这些年在宫中养育了不少皇子公主,对从前夭折的孩儿也不算很在乎。突然之间发现了小师弟的存在,忌惮之下……做了些错事。”束寒云说。
谢青鹤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照束寒云所说,扈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