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世界, 伏蔚还保持着不能动弹那一瞬间的错愕表情。
梦中一世, 睁眼就似打了个恍惚。
谢青鹤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沧桑,只怕小师弟有些不适应,还转身多看了一眼。
哪晓得伏传看着伏蔚就红了眼, 兜头一拳朝着伏蔚揍了过去, 直接就给伏蔚脑袋打歪——好在他还知道收着几分力,伏蔚口鼻磕破喷出鲜血,倒也没有直接死过去。
伏传又连着在伏蔚脸上乓乓揍了几下, 揍得伏蔚左脸肿起三寸高, 半个脸都变了形。
“你等着!”伏传咬牙狠狠忍住了自己的仇恨,“必不饶你!”
事情已经牵扯到朝廷与寒江剑派两端, 伏传因刘娘子之故,对伏蔚深为痛恨,却也不敢一枪将伏蔚刺死——这事该如何处置, 他要回寒山问问师父的意见,不敢擅专。
何况,伏蔚跟束寒云关系那么密切, 有日升月落术在,也得考虑大师兄的意见。
伏传并不觉得自己一定要听师父和大师兄的安排。
毕竟是他的杀母之仇,师门再有教养抚育之恩, 他也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但, 涉及到师门和大师兄、二师兄, 总要关上门来商量, 寻个彼此都认同的解决方案。实在谈不拢, 那就……再说?这个问题上,伏传激愤归激愤,始终没让怒气侵占理智,失去分寸。
只是,先打一顿,总不会有问题!
渣男害我娘亲!
打死你!
……
伏传发泄得差不多了,谢青鹤才假惺惺地把他拉到一边,不痛不痒地劝了句“别冲动。”
伏传是真的记恨,一通暴揍拳拳到肉,光是噼里啪啦地声响就挺惊人。这会儿伏蔚被揍得发冠散了,金簪也掉了,丁铃当啷砰砰砰……这么大的动静,必然惊动了门外听差的宫人。
就有宫人在外边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地询问“圣人?圣人可有吩咐?”
伏蔚被谢青鹤掐住了哑穴,被暴揍这么长时间都出不了声,自然也无法给宫人任何回应。
门外宫人等候片刻,没听到吩咐,深感意外。这显然与伏蔚一贯的脾性不符。只是摄于伏蔚展露出来的暴戾脾气,宫人们一时半会也不敢直接闯进来。
万一是个误会呢?
直闯宫室惊扰圣驾,必死无疑。
可若不是误会,皇帝真出了点什么事……闹得门外听差的宫人忐忑无比。
伏传发完了脾气,已准备好跟着大师兄一起逃走,哪晓得谢青鹤就在榻上坐了下来,一根手指抵在咽喉处,居然就发出了与伏蔚极其相似的声音“无事。退下!”
伏传睁大眼睛。
谢青鹤听着几个宫人还守在门口,肖似伏蔚的声音竟似竖了起来“滚远些!”
吓得门外听差的宫人们一个趔趄,提起衣摆连滚带爬地退出去三丈远。感觉距离皇帝口中的“滚远些”还有些距离,又忍不住往玉阶下退了三丈远。这才终于滚得够远了。
“你是已经有了决断,还是需要再想一想?”谢青鹤问道。
伏传愕然道“不问问师父么?”
谢青鹤一指将伏蔚点昏迷过去,不禁失笑“你把他揍成这样,再回去跟师父商量?真当他是待宰的羔羊?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把他逼急了,十万大军围攻寒山……前朝旧事,殷鉴不远。”
十一年前,伏蔚就敢诱哄束寒云下山,剑指上官时宜,可见这人野心极大,且对寒江剑派没有一丝敬畏之心。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要他乖乖在龙城坐等寒江剑派处置?他会这么温驯怯弱?
伏传回头看了昏倒在榻上的伏蔚一眼,脑子顿时就嗡地乱了“不问师父,就……我?”
谢青鹤点点头。
“我倒是想杀了他,